水相逢,三生有幸。”那姓滕的见他酸气冲天,肚里暗笑。余
鱼同听他说话是辽东口音,心想:“这三人不知是敌是友,如
是江湖好汉,倒可结交一番,日后举事,也可多一臂助。”说
道:“三位深夜赶路,那可危险得紧哪?”姓滕的道:“不知有
甚么危险?”余鱼同摇头晃脑的道:“道路不宁,萑苻遍地,险
之甚矣,险之甚也。”那姓顾的一拉姓滕的袖子,问道:“他
说甚么?”姓滕的道:“他说道上盗贼很多。”姓顾的和姓哈的
一听,都哈哈大笑。
这时舟子把酒菜拿了出来,那三个客人也不和余鱼同客
气,大吃大喝起来。那姓滕的道:“相公笛子吹得真好,请再
吹一曲行么?”余鱼同怕金笛泄露了自己行藏,只是推辞,道:
“小弟生性怯场,一见有人,便手足无措。文战失利,亦缘于
此。”那姓哈的道:“我来吹一段。”从衣底摸出一只镶银的羊
角,站直身子,呜呜呜的吹了起来。余鱼同听那角声悲壮激
昂,宛然是“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大漠风光,心中激赏,暗
暗默记曲调。
三人喝完酒后,起来道谢告辞。余鱼同有心结纳,说道:
“如承不弃,就在舟上委屈一宵,天明再行如何?”那姓滕的
道:“那也好,只是打扰了。”余鱼同仍是睡在后舱,那三人
也不脱衣,便在前舱卧下。不一会,余鱼同假装鼾声大作,凝
神窃听三人说话。
只听那姓哈的道:“这秀才虽然酸得讨厌,倒不小气。”姓
顾的道:“算他运气。”姓哈的道:“明天能到洛阳么?”姓滕
的道:“过了河,找三匹马,赶一赶也许能行。”姓哈的道:
“我就担心韩大哥不在家,让咱们白跑一趟。”姓顾的道:“要
是见他不着,咱们就找到红花会的太湖老巢去,闹他个天翻
地覆。”姓滕的忙道:“悄声。”余鱼同大吃一惊,心想:“原
来这三人是红花会的仇人,他们到洛阳去找姓韩的,多半是
找韩文冲了。”
那姓滕的道:“红花会好手很多,他们老当家虽然死了,
听说新任的总舵主也是个厉害脚色。这里不比关东,老二你
可别胡来。”姓顾的道:“咱们关东六魔横行关外,江湖上好
汉提到咱们名头,哪个不忌惮几分?哪知老三和老五、老六
忽然都不明不白的给红花会人害死了,这仇要是报不了,咱
们也不用做人啦。”言下极是气愤。余鱼同心想:“原来是关
东六魔中的人物,三魔焦文期是陆师叔杀的,五魔阎世魁、六
魔阎世章死于回人之手,怎么这几笔帐都写在红花会头上?”
原来关东六魔中大魔滕一雷是辽东大豪,家资累万,开
了不少参场、牧场和金矿。二魔顾金标是著名马贼。四魔哈
合台本是蒙古牧人,流落关东,也做了盗贼。他们在辽东听
说焦文期受托找寻一个被红花会拐去的贵公子。突然失踪,数
年来音讯全无。最近接到焦文期的师弟韩文冲来信,才知这
结义兄弟已在陕西遇害。三人怒不可遏,当即南下,要找红
花会报仇。到北京后,得悉阎氏兄弟也给人害了,这事与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