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长久道:“嫁嫁越来越嚣张跋扈了呀,万一惹得师尊不悦,说不定大师姐一职就被撤了。”
“怎么可能?”陆嫁嫁半点不信,道:“除了我,谁还能胜任?”
他们说着话,又回到了冥国大殿里,宁长久梳理着脑海中的思绪,他抬起头,看见宁小龄与邵小黎坐在桌边,似在磋商什么,然后签订了友好互助荣辱与共的协议。
见宁长久回来,宁小龄立刻抬头,问:“师兄又要走了么?”
宁长久在她们身边坐下,轻声叹息:“嗯,外面的事情实在太多,能在冥国逗留半日已是奢侈了。”
宁小龄秀靥微低,她轻声道:“嗯,小龄在冥殿有谛听和九幽说话,也不孤单的,师兄若有事需要小龄帮忙,一定要说呀。”
邵小黎安慰道:“小龄妹妹不要伤心,我会替你照顾好师父的。”
宁小龄幽幽地看着她,鼓起小脸,似恨不得将她揍一顿。
宁长久却道:“小黎,你留在冥殿里陪着小龄吧,之后我们要见的敌人会很可怕,我怕照顾不好你。”
邵小黎的微笑凝固在了脸上。
宁小龄连忙道:“嗯,师兄放心去吧,我会照顾好妹妹的。”
邵小黎立刻道:“小黎会照顾好自己的!”
宁长久斟酌着措辞,宁小龄却替他直截了当说了:“小黎妹妹,你还不明白师兄的意思么?师兄是说,你太弱了,不要拖累他。”
邵小黎当然知道,但此刻听宁小龄这样说,还是有些伤心。
宁小龄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样子,觉得自己的话语确实恶毒了些,努力挽回形象。她抓着邵小黎的手,眨着眼睛道:“小黎妹妹难道不想陪着姐姐么?”
邵小黎不知如何回答,只好有气无力地应了下来,道:“师父不在的日子里,我也会坚持修行的。”
宁长久点了点头,勉励她们好好相处勤勉修行,等自己回来。
宁小龄与邵小黎一同乖巧地点头。
陆嫁嫁看着两位娇俏少女楚楚动人的模样,心中柔软,正想温柔地说些什么,却见一旁九幽诗兴大发,吟诵起了她的新作:送别。
“师徒团圆又分离,多出一个邵小黎,小黎聪明又美丽,前世情人是大羿……”
众人听得直起鸡皮疙瘩,纷纷以灵气堵住了耳朵。
但这场离别也因此轻松了些。
宁小龄穿着梨雪似的裙,操控着冥国的风吹向自己,卷动裙袂与发丝,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凄美动人。
一旁的邵小黎显然没有被风眷顾,她与宁小龄并肩立着,却似站在两个世界里,比之对方轻风吹拂的灵动,自己木立着,则显得僵硬许多。
他们在殿外挥手道别。
宁长久与陆嫁嫁离开的冥国,他们皆似白云,被风推回了自己的天空。
回到古灵宗,两人稍稍修整了一番,打算以拜访俞晴为由前往缥缈楼,借机在南溟逛逛,了却宁长久当初在骸塔废墟中的疑惑。
若无大事发生,他们就一路向北,路过剑阁之时将柳希婉‘劫’出来,营造一种将她强迫带在身边的假象,也唯有白银之剑在身边,宁长久才有在对敌剑圣或者神主时,与之一战或者全身而退的把握。
希望在此之前,雪瓷可以平安回来。
但这么久过去了,剑书怎么都没寄回来一封呢……
宁长久只好安慰自己担忧无用,绝不可因为冲动乱了计划,否则到时候,他可能谁也救不了了。
宁长久与陆嫁嫁准备动身之时,他展开太阴之目,于边缘处猝不及防地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怎么了?”陆嫁嫁见他忽然停下脚步,问。
宁长久沉默了会,道:“有人来了。”
“谁?”
“嗯……柳希婉。”
“什么?”
……
古灵宗大门打开,宁长久看着立在门外,黑色劲装,革带束腰,短发凌乱的背剑少女,很是吃惊。
“柳姑娘……你怎么来了?”宁长久问。
柳希婉低着头,缓缓说道:“先前我求你饶了师姐,答应要做你的剑的……柳叶街上,我与师姐得到了师父的剑令,不得不回去,但承诺在先,不告而别是不对的,所以我想方设法回来了。”
宁长久更疑惑了:“你的师兄师姐对你出走没有意见?”
“我与他们说过的。”柳希婉道:“我就说,我是假装来投奔你,实则是当卧底的,我潜伏在你身边,关键时候给你来一剑……剑阁虽向来崇尚光明正大,但毕竟是非常时期嘛,大家也能理解,就让我过来试试了。”
柳希婉顿了顿,竹筒倒豆子似地将阴谋和盘托出:“当然啊,我来当卧底的理由也是编造好的,反正剑阁对外宣称是这样的,就是说我对你心生爱慕,然后将剑阁的剑法偷偷传授给你,而你与二师姐打架时,二师姐发现你会剑阁剑法,心中疑惑,盘问于我,然后我招供了,二师姐顾念旧情,没有重罚,将我逐出师门,很快天榜就会把这个消息散布出去了。”
宁长久听着她的一番话,嘶得吸了口凉气,问:“你这小叛徒怎么当得这般熟练啊?”
柳希婉叹了口气,咕哝道:“我能怎么办呀?还不是被你们压迫得,只好当个双面叛徒,委曲求全,早知道现在这样,当初就应该留在谕剑天宗的。”
宁长久拍了拍她的肩膀,道:“真真是辛苦你了。”
柳希婉委屈道:“反正你可别招惹我,小心我随时叛变,用我的独门绝学刺死你。”
陆嫁嫁在一旁听得晕乎乎的,好久才理顺了逻辑。
柳希婉已抬起头,望向了这个多年未见的女子。
那时她是藏匿在天窟峰的剑经之灵,她常常能看见陆嫁嫁去书阁读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