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竹伏在案桌上,一笔一画认真地描红,碧草在旁伺候着笔墨。当听到细碎的声音响起时,忍不住看了一眼,却见静华斋外站了两个男孩,一个带着孩子气的漂亮,一个如翩翩小儿郎的清俊斯文,皆含笑而立,并非打扰静华斋中认真描红的姑娘们。
严青梅年纪较大,手腕有力,字已有风骨,速度比几个姐妹较快。最后一笔收起,旁边的一名丫鬟在她搁笔时,适时地捧起她的手腕子轻柔适中的按捏。另一名丫鬟则端了温茶过来让她润喉。
严青梅浅抿了口茶,抬头同样看到静华斋外的两名男孩,因一个七岁一个八岁,又都是亲戚,所以也没有什么妨碍,严青梅走了出去,请他们入室一观。
等严青兰等人同样描红完搁笔,看到出现的两名男孩,都有些高兴,严青兰抓着钟祺的袖子,有些娇娇地道:“表哥怎地来了?”
钟祺好脾气地道:“今日先生放半日假,我听阿昶说要过来探望三表妹,便过来了。”
柳昶微微一笑,室内的人只觉得眼睛一亮,忍不住闭了闭眼,听得柳昶说道:“若是打扰诸位姐妹,在此陪不是了。”
自然没有打扰,而且还是难得的交流机会,严青梅客气地请他们到花厅里坐下,让丫鬟上了茶点,四女两男依次坐下,开始叽叽喳喳地说起话来。
柳昶今日确实是想要来探望阿竹的,因为随母亲来京,使得他停止了上学,柳氏怕他功课落下,便以旁听生的方式让他每日跟着去严家族学听课,若有什么不懂也方便询问严家坐馆的夫子。何氏初时对这安排有些犹豫,后来听得太夫人也同意了,便让儿子每隔两日去严家族学听课,在严家住上一晚,省得在路上耽搁时间。
柳昶确实聪明好学,甚至远比同龄人还要聪明伶俐上几分,总有自己不同的见解,让严家族学的先生们又惊又喜,十分乐意他来旁听,甚至因为柳昶的出现,使得族学中的弟子多了些危机感,更认真读书,严家族学里读书的风气更好了。
说话其间,钟祺对柳昶的才学十分推崇,听得严青兰小嘴嘟了起来,心里十分不舒服,再看阿竹抿着嘴朝柳昶笑,眼睛一转,便凑到柳昶那儿道:“柳家表哥,前几日先生教了我们一个典故,我仍是有些不明白,不知道能不能请教柳家表哥。”
柳昶微笑道,“自然可以。”
那笑容自然又让严青兰闭了闭眼,心里泛起嘀咕来,怎么他的笑容总是这般刺眼呢?怪哉。可是看旁边的人似乎并无不妥,以为只是自己的原因,便不提这事,开始说起先生今日讲的典故来。
“有书孔文举……”
当严青兰开口,严青梅便拧起眉毛,严青菊也觉得不妥,唯有阿竹无聊地想:这小姑娘又欠抽了,竟然拿孔融来说事,不正是嘲讽柳昶“小时了了,大必未佳”么?
柳昶微笑着倾听,钟祺已然讶异地看了眼自家表妹,心说表妹怎么拿如此白痴的问题问人?莫非是与柳昶不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