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要把你们这边的体统立下来。”张行丝毫不做避讳。“你答应我的事情做到了,那我答应你的事情也要做到……李四郎一走,此地你以黜龙帮大首领的身份领下蒲台军权,但这支兵马毕竟是李四郎一手建起来,所以房县尉与程校尉也要入伙,以头领身份做你副手也是必然的……你可有言语?”
“在下对二位只有感激!”程大郎毫不犹豫,直接指天而誓。“更愿意随张三爷入黜龙帮,剪除暴魏,安定天下!”
张行点点头,程大郎是个聪明人,政治承诺履行到位后,毋须多嘴,便也会自家补上各种东西,于是就只去看那个程名起,李定也从程大郎身上收回目光去瞥房彦释。
程名起反应最快,随即起身行礼:“张三爷和李四爷抬举,在下绝不会有所负的,自今日什么官民黑白都不管,只愿听两位的。”
程大郎笑了笑,没有吭声,张行满意颔首。
接着,房彦释也在与李定对视后选择了随之行礼:“房某既受李水君大恩,如何不从?”
程大郎再度笑了笑,还是一声不吭。
而张行也没有计较,也只是再度点点头,然后便站起身来,四下观望。
原来,此时朝阳初升,熏风不停,火势虽消,烟尘犹存,周围旷野中,黑黄青绿之色交汇,人马驴风声混杂相及,倒是应了眼下破败混乱的局势。
然而,张行心知肚明,此时不过是个开端,谁也不能阻止,往后数年,东境、河北、中原、江淮诸地,动乱只会越来越大,关陇、江东、荆襄、巴蜀也将渐渐松动,不能免祸。
那么从长远目光来看,昨夜之胜,蒲台这支兵马的顺利继承,不过是牛刀小试,万事开端。
“张金秤这厮怎么就跑了呢?”看了一会,张行忽然气急。“抓住了,碎尸万段,谁还敢小觑黜龙帮?!”
李定懒得理会,而程大郎以下,则人人讪讪,然后就去各自忙碌了。
暂不说豆子岗这里如何善后,只说张金秤逃出生天,却留了个心眼,当天明时,他发觉这股溃兵是往东光而去的时候,却是当机立断,主动选择了离队,往西南而去……很显然,他是准备按照贾越的提醒,迅速回到高唐的。
你还别说,沿途道上,纷纷乱乱,到处都是溃兵,根本无人理会他,而张金秤恢复清明后,也迅速夺了一匹马,只是快马加鞭,疾驰不断。
然后,果然在隔了两日后,就于这日下午抵达了自己的老巢高唐城。
之前数月,他就是以此为据点,跟自己老家鄃县县令曹善成相持的……甚至,之前去取蒲台粮草军械,也是准备玩一手大的,尝试补充后勤后,击败曹善成,拿下鄃县,进而进取清河北部的。
“开门!”
张金秤来到城下,见到城头安静,旗帜不变,终于释然,便直接叫门。“是我回来了!”
城上守将探出头来,惊疑不定:“大头领如何在这里?今日上午来了几个骑马的混厮,都只说前方大败,你已经死了……我只当胡说!”
当然是胡说,但也不是完全胡说!
张金秤本想发作,但经此一败,下定决心,反而沉稳,便咬住牙关以对:“败是败了,但我好好的,兵马也只是散了……速速开门!准备容纳败兵!”
守将立即应声,然后却又消失不见。
等了好一阵子,门还是没开,张金秤耐心几乎消失……若不是他连日逃亡,过于疲惫,修行的弱水真气又没有类似用途,他几乎是准备攀城的。
不过,门终于还是开了,张金秤打马便欲冲入其中。
可也就是此时,其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寒毛倒立,一时踌躇于门前。
“放弩!连人带马一起射!若逃走了,就派好手上马去追!”
似乎意识到埋伏失败,头顶城门楼上,忽然传来一连串干脆的命令,继而闪出一个头戴武士小冠、全副甲胄的微瘦身影出来。
张金秤一开始本能欲逃,但不知为何,听到这个声音,勒马望见这个身影,却反而释然起来,居然就在原地停下,坐在马上向城头指手来笑:
“曹善成!我就知道是你!不是你,河北谁能败我?来来来,送你这颗首级,让你做个郡丞!”
城上之人根本懒得搭理,而片刻后,城头上忽然弩矢如雨,先将张金秤胯下早已经累得不行的战马射翻,复又集中射人,只是顷刻间,便将同样疲惫至极的张金秤给射成了蜂窝。
全程,连骑兵都未出动。
s: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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