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害怕,试探她的心意,但凡她有片刻的心软,他就会拾阶而上,得寸进尺。
他骨子里的强硬很好地隐藏起来,却又仿佛时刻在伺机而动。
那没说完的话,他其实也想知道结论,却并不想直接听,他只想听自己想听的那个答案,如果答案不是他想要的,他只会想方设法得到那个想要的答案。
爱我,要只爱我。
他看起来心思深沉,很难猜,却也很好看透,林以宁觉得自己如果真的不爱他,他会很难放下,他这样的人,喜欢的东西太少,得到又太容易,一旦有东西脱离控制,会很难释怀。
其实他不是拿不起放不下的人。
但他对她,有一种别样的偏执。
可她觉得这样很好,有那么一瞬间想作壁上观,看他疯,不要命地争取她,不顾一切地抢夺她。
这念头在脑海里转了一瞬,她自己先笑了。
她大概也是有点疯的。
两个疯子,很般配。
林以宁抱住他,亲吻他的喉结。
“哥哥,你还没听我说完。”她轻声说。
她今晚很不一样,像是故意在折磨他。
但她那张脸又是那么清纯无害,陈予怀忍得都有些疼,但他从这种自虐中又品尝出一丝别样的快感来,于是耐心地配合着:“你说。”
“我其实经常忘了你,乐不思蜀,觉得什么都很有意思,恋爱也没那么要紧。”她趴在他肩头,故意贴着他耳朵说。
她说得那样轻松,仿佛下一句就要告诉他:我有点喜欢你,但也只是有一点而已。
他听得发恨,恨极了又归于平静,只重复一句:“没那么要紧……”
林以宁抚摸他的后背,指尖描绘他形状漂亮的蝴蝶骨:“我觉得我可能就是和你太合拍了,以为是命中注定非你不可。”
她语调缓慢,仿佛一点都不着急和盘托出,那种挑最刺耳的话打头阵的架势,明晃晃在欲扬先抑。
后头往往跟着转折的话。
可他已经被刺得呼吸不畅,他猛地抱起她,将她架在半空,她没着落,只能紧紧攀着他,错愕地看着他,露出些惊慌失措的表情来。
“小鱼……”
“你说你的。”他自顾自摆弄她。
“我想了……想了很多,”她并不太能专心了,有那么一瞬间忘记自己想说什么,只是突然想起来,“你不累吗?”
开了那么久的车。
他沉默,摇头。
“抱紧我。”
漫长的近乎自虐的等待和克制仿佛是在为失控做准备。
热汽蒸腾着,模糊了视线,林以宁觉得很热,空气都稀薄了。
“哥哥……”她仿佛没了意识,瞳孔都失焦,眼前幻梦一般显出一些彩色来,她只是不停重复这两个字。
陈予怀听见她哭了,她吻掉她的眼泪,想起很多个瞬间。
她不爱哭,生病了也不哭,委屈了就安静地坐着,自己消化。
可记忆里却有她哭泣的样子,为了什么呢?记不太清了。
因为不爱哭,所以哭起来更惹人心疼。
每次他都替她擦眼泪,安慰的话却只有笨拙的一句: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