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林以宁还怕生变故,可这天算得上气氛融洽,宾客尽欢。
婚礼到最后都商量得七七八八,说四五月份有几个好日子,到时候春暖花开,找个风景秀美的地方办婚礼,结束后直接让两个人度蜜月。
蜜月给了几个备选地址,林以宁也挑不出来,问他想去哪儿,他看她一眼,又说听她的。
她老大不乐意,埋怨:“你是不是对蜜月压根儿没兴趣?”
长了一张性冷淡的脸,好像除了工作,就没见他对什么特别热忱。
虽然他一点也不性冷淡,但不妨碍他依旧看起来对大多事物都没兴趣。
他摇头说没有,然后趁着没人注意,跟她咬耳朵:“我让你选不是因为我不在意,是我觉得你高兴了,我才会高兴。”
林以宁品了好几遍,总觉得不是自己想多了,于是恨不得捂住他的嘴。
婚礼的时间略微赶了些,但似乎谁也没异议,以至于到最后,各自心里都很纳闷,也没有要尽快办婚礼的理由,怎么就商量着商量着跟时间赛起跑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什么隐情呢!
“叔叔阿姨,我想带以宁去看看房子,装修完她还没看过,看完就送她回来。”他停顿片刻,犹豫道,“不过新房在南城,可能回来会晚一点。你们放心,我一定安全把她送到家。”
临别时,陈予怀看了林以宁一眼,很谨慎地跟她父母请示。
态度恭敬中夹杂着几分小心翼翼,礼貌而谦逊。
他平时就一副斯文内敛的样子,话少,倾听的时候多,别人只能从他做了什么里去琢磨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有人说他看着好说话,其实主意正,心思深,不好相与。
也有人说他心思缜密,走一步看三步,习惯掌控局面,将来比他父亲和爷爷都不遑多让。
人的皮囊总有一定的迷惑性,搁林骁眼里,这就是匹不动声色的狮子,只女儿固执地觉得这是一只纯良无害的猫咪。若是作为儿子,林骁欣赏这样的晚辈,但做女婿,他一万个不愿意。
狮子是会咬人的,他要是将来有一天翻了脸,林以宁连骨头渣子都不会剩。
但此时此刻,事已至此,太过于未雨绸缪,倒显得做长辈的心思阴暗。
明天周末,林骁要带林以宁去鹿县考察工厂,下周林骁的工作也不少,意味着林以宁也没什么时间,婚事差不多定了,婚礼都有了大致的时间,这请求倒也合情合理,只是过于合情理而显出一些怪异来。
林骁总觉得不对味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摆了几秒钟脸,也没想到什么反驳的理由,怕女儿嫌弃他管得宽,最后不情不愿地点了头。
表情相当的忍辱负重。
只沈惊蛰心软,看着女儿在旁边也局促,心里不是滋味,明明俩孩子是正常在交往,如今都商量婚事了,小鱼还这么拘谨,她沉吟片刻,说道:“实在晚就别折腾了,那边方便就直接住下吧!明天下午的行程,也不着急。”
这一松口,也算是彻底表了态。
往后再带人出去过夜还是别的,恐怕也没人会说什么了。
陈予怀咂摸出来味儿,心情顿好,颔首,表情因为刻意压着,显得正经得不能再正经:“好的阿姨,我一定把以宁安顿好。”
他手悄无声息握住了林以宁的手,显得小心,又明目张胆。
林以宁下意识想抽开,沉默片刻,却回握回去,像是完成了某种仪式感,目光平和地看着父母。
——我们在相爱。
两个人上了车,在林以宁父母注视下开出院子,又和他父母分道扬镳,上了路,汇入车流,他才扯开了领带,像是这才喘上一口气,扶着眼镜轻笑出声:“把你拐出来,可真是不容易。”
林以宁有些困了,松散地靠着,歪着头看他的侧脸,他今天穿得很正式,一整天都一副衣冠楚楚的样子,绷得极紧,似乎这会儿才敢松弛下来,整个人带了几分懒倦,眉眼却生动许多。
他看起来心情不错。
林以宁便也忍不住雀跃了几分。
这种心情被对方牵动的感觉,像是被一层浓稠的暧昧包裹着,仿佛无形中有无数的丝线,把两个人绑在一起,彼此牵绊,密不可分。
林以宁轻声说:“幸好我们没有早恋。”
这话题转得有些突兀,陈予怀下意识“嗯?”了一声。
她笑了下:“我会因为时时刻刻想见你而露出狐狸尾巴的,我以为你会理智克制一点,但看来你也不怎么淡定。”
但看他这么紧张,她又觉得满足。
爱情真是奇怪,看不得他小心翼翼,又怕他不够在意。
陈予怀没有否认,笑着“嗯”了声。
林以宁又想起来刚刚:“你是不是故意的,明明我提更合适。我又不是小姑娘,出去过夜爸妈也不会管我的。”
前几天没立马去见他,只是事忙抽不开身的情况下,不想太没分寸惹得爸妈更讨厌他。
陈予怀歪头看她一眼,承认:“是有点,我希望能明确一下自己的身份。”
林以宁的男朋友,未婚夫。
他想以那种方式提醒一下长辈,好像这样才能获取一些微不足道的踏实的感觉。
只是他并没有想到沈阿姨会直接同意他带林以宁在外面过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