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许和口头允许是有很大区别的。
他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彻底放下来。
别墅坐落在闹市区,小区却幽静异常,房子疏疏落落间隔甚远,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林木,即使冬天也是一片苍翠。
门卫不认识这辆车,折腾了一会儿才进去,从主路驶入,七拐八绕,进了最里头。智能门锁感应,大门自动开启,车子没停地下,随意停靠在院落里。
他提前叫人打扫了,院子整修了一半,花圃里面本来光秃秃的,他找人看过,说等开了春再打理的好,南临的冬天还是太冷了些。
他叫人送了些耐寒的盆栽植物,快过年了,店家给盆栽挂了五颜六色的彩带,保洁也没拆,显得俗气又喜气洋洋。
“开了春再叫人来仔细收拾。”陈予怀拉着她的手往客厅去,“这边池子里养些锦鲤吧,然后种些荷花?”
林以宁点点头:“但池子好像太深了,以后有小孩怎么办。做个护栏?感觉很丑……”
夜太深,看不清晰,模糊觉得池子有两米深,岸口和廊道平齐,水面和地面平齐,像是地面上镶了两面银镜。
“那就填了。”
林以宁又不乐意:“可惜了。”
两个人低声说话,周围静悄悄的,她忍不住侧头亲了下他的脸,他本来要说什么,顿时脑袋打了结:“嗯……”
嗯了好一会儿,也没想起来准备说什么,于是捏过她下巴,回了她一个深切的吻。
他的指尖微凉,只唇舌是热的,他的眼神更热,烫得她不敢直视,林以宁垂着眸,含糊一句:“别……”
别什么?别在这儿?还是别接吻?
她自己也说不好,手指勾着他的手指,肩膀挨着肩膀,暗流涌动,欲壑难填,却偏偏什么也不想做,只想这样和他说说话。
陈予怀笑了声,松开她:“好。”
他什么也没说,也没继续做什么,林以宁却觉得更害臊,目光四处逡巡,装作认真看房子。
以后这就是两个人的家了。
之前看过些照片,并不算陌生,但切实看到后还是有些触动,全是按照她的喜好装修的,她提过的每一个小细节他都记住了,甚至比她想象的更合她心意。
玄关处摆了两双拖鞋,情侣款的。
她一边换鞋一边问:“今晚住这儿啊?”
“不想住?”他抬手帮她脱了外套,挂在一旁。
他揿开客厅的灯,满室明亮,然后牵着她的手往里去。
仿佛又嫌她走得慢,回身把她打横抱起来,动作太突然,林以宁下意识搂住他脖子,回他:“没有不想,就是觉得有点房子有点空,想问你能不能住。”
这个房子虽然是她最先设想的,但却没什么参与感,离开南临小半年,她没为他做过什么,还总质疑他的爱意,他却默默做了许多。有些不是滋味。
陈予怀大概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又笑。
林以宁抬手戳了下他的脸:“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爱笑。”
他没回答,只是挑了下眉。
林以宁兀自表白道:“小鱼,我很喜欢你。”
他低头看了她一眼:“想说我也爱你,但又觉得不是很真诚,一毛,我大概是个挺无趣的男朋友,唯一的优点可能就是家底还不错,应该也挺会赚钱的,长得也还可以?但可惜金钱和美貌你都不缺,你爸爸反对的时候,其实我也想过,不熟悉的人可能会觉得我是个优质的配偶选择,但对你来说却未必,从理智角度来看我不应该再纠缠你,至少不该再干扰你的判断,并不是我对自己没有信心,只是你是个对情感的追求远超物质的人,而我并不一定能给予你足够的精神需求。但我没想过放弃,舍不得,不甘心,我第一次这么迫切地想要强求某种东西。”
他端看她的眼睛:“我会努力做个合格的男朋友、丈夫,谢谢你爱我,我也很爱你。”
挺肉麻的话,他语调平缓地说出口,却真挚诚恳。
他抱她上了楼,走的步梯,林以宁几次挣扎想下去,被他制止了。
他用脚踢开了卧室的门,终于把她放下来,灯开了,满屋子的气球和花瓣映入眼帘,吓了她一跳。
花瓣铺了很厚一层,床上地上都是,气球飘在天花板上,引线高高低低坠着照片和手写的表白语,都是两个人的合照,从小到大的都有。
他把他摁坐在床上,曲膝半跪着,从口袋里摸出准备了很久的戒指盒,打开的时候竟显露出几分紧张来:“虽然迟了,但还是想问你愿不愿意,嫁给我好吗?我会给你我全部的爱,不会让你有丝毫后悔的可能。”
林以宁以前总觉得这场面并没有什么值得动容的,可她伸出手的时候眼眶无端有些热,指尖都是颤的,想说让他给自己戴戒指,可喉咙被什么堵着似的,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把手递给他。
他嗪着笑,珍而重之地给她套上。
大小刚刚好。
他没问过她尺寸,也没旁敲侧击过,她本身就是挺敏锐的人,如果有她一定早就意识到了。
所以这会儿她是真的有些意外。
“我……我也不会让你后悔的。但你这求婚现场,属实是有点……”
陈予怀替她补充:“俗不可耐?”
林以宁紧绷的神经慢慢松懈下来,忍不住笑:“这可不是我说的,我只是想说和你人设不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