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灵看穿了他此刻的恐惧,而他看穿了幽灵的顾虑——这个怪物也知道自己不一定能留住莉齐的心。
“你看,”兰斯一字一顿地说,绳子收得太紧,他快喘不过气来了,“我说,你嫉妒得快疯了吧——我能光明正大地享有她,而你只能黑暗中——幻想自己可以拥有她——”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这样激怒我。”幽灵居高临下地说道,“难道你不知道,除了起诉和协议离婚,还有一种办法,可以使婚姻解除吗?”
——夫妻一方死亡时,婚姻自然解除。
兰斯全身一震,声音颤抖起来:“……杀人会下地狱。”
“很遗憾,我本身就在地狱中。”
“你会被判处绞刑。”
“伯爵先生,”幽灵淡淡一笑,动作粗暴地把绳子往后一拽,“先被绞死的,难道不是你吗?”
死亡从未如此逼近兰斯。
绳子变得如锋镝一般致命。
空气迅速流逝。
强烈的窒息感使兰斯头脑发胀,胸闷气短。他浑身颤抖着,挣扎着,又愤慨又惊惧地望着幽灵。
慢慢地,幽灵高大而挺拔的身影模糊了,似乎变成了一颗燃烧的骷髅头,两团金焰炙烤着他的灵魂。
转眼间,幽灵似乎又变成了一个掌控一切的死神。
从他走进幽灵的视线里开始,死亡的阴影就扩散到了他的头上。
他为什么要去激怒这个人?
家里发生了那么多怪事,他为什么还会忘记这个人的可怕之处呢?
死亡似乎已经逼近前额。兰斯一边奋力挣扎,一边思考脱身之法——对了,莉齐,这个人看上去什么都不在乎,既不在乎爱的女人是别人的妻子,也不在乎杀人是否会上绞刑架,他像是对一切都无所谓,但是——他一定会在乎莉齐的看法。
兰斯猛地爆发出一阵力量,断断续续地说道:“你杀了我……更不可能得不到她……她会害怕你……也许会有女人嫁给长得像魔鬼的男人,却绝对不会嫁给……真正的魔鬼……”
绳子倏地消失了。
幽灵离开了。
兰斯倒在地上,剧烈地呼吸着。
他的心脏重重地跳动着,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活力朝全身泵送着血液。
没想到有一天,在另一个男人的面前,他必须搬出自己的妻子才能活命。
兰斯抬手遮住眼睛,真不知道他和幽灵谁更可悲一些。
同一时刻,莉齐哼着小曲,容光焕发地从盥洗室里走了出来,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一场以她为中心、险些死人的战争。
她正要走进卧室,扑到床上,叫女仆送一杯热茶过来,就被什么轻轻抽打了一下屁-股。
“噢!”她叫了一声,皱起眉毛,又羞又怒地往后望去,就见埃里克站在阴影里,左手抱着右手肘,右手拿着马鞭,冷眼看着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冷淡得让她感到心慌。
不对,她心慌干什么?
她立刻怒冲冲地说道:“噢,你还敢来见我!还敢拿这根该死的马鞭——咦,这不是兰斯的鞭子吗?”
“不错。”他冷漠地答道,声音全然没有面对兰斯时那种刻毒的柔滑,生硬而古怪,“正是伯爵先生的马鞭。”
“你对他做了什么?”
“我差点杀了他。”他说,手腕一甩,就用马鞭轻轻勾住了她的腰,把她拽进了阴影里,“德·夏洛莱太太,我不确定你是否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一个月的时间剩得不多了,还是说——”
他顿了顿,用另一只手扣住她的下巴,用马鞭略带惩罚地碰了碰她的脸颊:“你不愿意改掉这个高贵的姓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