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他认为她和亨利有——
噢,假如他真的这么认为的话,她也要生气了!
莉齐气愤地望着他,委屈、愤怒、伤心以及一股倏然升起的报复欲,差点使她将一切都全盘托出——她不干啦,这婚礼谁爱办谁办去,她辛辛苦苦骑了四个小时的马,反倒得罪了他!
她越想越气,浑身发抖,很想抓起东西扔到他的脸上。发现自己的手还被他攥着以后,她更加生气了,气得牙齿直打颤。
埃里克闭着眼睛,没有看见莉齐怒火冲天的表情。
他必须要不时地闭一下眼睛,做一下吞咽动作,才能抑制住内心极度躁动的情感。
她做了他最害怕的一件事情。
——毫不犹豫地救出了另一个男人。
仅仅是回想起她递给那个男人钥匙的画面,他就变得疯狂了。
她可以打开任何人的笼子。
她可以救下任何人。
她可以对任何人施展她的善良与魅力。
昨天晚上,他终于遏制不住那阴暗蠕动的欲望了。
他如同一头失去理性的野兽,欲情膨胀到异于常人的程度。他攥着她的脚,像守财奴盘点他的金子一般,贪婪而吝啬地品味着她。他希望用她的赤足——他曾在笼子里看到那双美丽而白皙的赤足,平息熊熊燃烧的妒火。
好几次,她都险些醒转过来,看见如此狰狞的他。
他又用催眠术把她强行压服了下去。
后半夜,他稍稍冷静了一些,至少发烫的头脑有了正常的思考能力。
然而,当他看到她因亨利而露出犹豫的表情时,狂暴的妒火再一次席卷了他的头脑。
他突然睁开双眼,把目光转向她,死死地盯着她,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往前一倾身,就要吻上她的唇——
呼吸交错。
他粗重的鼻息掺进了她急促的呼吸。
她上气不接下气地呼吸着,似乎很激动。
他来不及思考她如此激动的原因,只想印上那两片鲜红的嘴唇。
那是她的嘴唇,也是他的。
电光石火间,莉齐怒气冲冲地扬起手,啪地打了他一耳光。
这一耳光,并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什么印子,也没有使他偏过头去,反而令她的手掌迅速涨红起来。
她吃痛地叫了一声,痛得两眼泪汪汪,连忙低头朝自己的手心吹气。
埃里克挨了她这一下子,似乎也彻底冷静了下来,想拿过她的手,仔细查看她红肿的掌心,却被她怒不可遏地推开了。
“噢——我要气死了——”她大声叫起来,“我真想——噢,天哪,你要把我气死了,”她气得口不择言,“我真巴不得现在就被你气死,然后让你后悔一辈子——”
她看到这句狠话在他的脸庞上激起了剧烈的反应,哪怕她再打他一千个耳光,也不会使他的神情变得这样扭曲可怖。
她又痛快又心痛,知道自己刺中了他的痛处。她真不该撂这样的狠话,可她太生气了,顾不得那么多了。
“你以为我骑四个小时的马,就是为了去买下亨利吗?”她恨不得自己长了一千张嘴,把他的脑袋骂得跟自己一样眩晕,“你那么聪明,怎么总在我的事情上犯糊涂?我又不会未卜先知,怎么可能知道那座城市有一个人等我去买?我去那边,都是为了——”
莉齐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说出真实的原因,把他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通,她其实已经有些消气了——
这时,她冷不防对上了他野兽般的金眼睛,忽然意识到,像他这样的人实际上是不需要惊喜的。
只要她对他有隐瞒,不管是何种目的的隐瞒,对他来说都是一场酷刑。
他的确有一颗头等聪明的头脑,是极其罕见的天才。
但在感情上,他就像野兽一样愚钝,只能听懂直来直去的话语。
怒火倏地消失了。莉齐疲软无力地往后一靠,闷声闷气地说道:“我去那边,是为了给你筹办婚礼。”
还是说出来了。
唉,白骑了四个小时的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