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不曾说甚谣言灾情,只说些旧谊,不多时,梁府之人来请示,宴已设下,是否开席?九哥因戏言:“恐叫老相公破费了,下回再来,只与我家常饭菜吃就是了。我宫里,也不讲究排场,吃进肚里才是实惠哩。”
梁老夫人听着,心里暗暗点头,暗道:这才是持国持家道理。章哥拽着梁老夫人袖子,步儿缓缓,却时不时将头儿偏过去听几句儿,十分机敏可爱。梁夫人也放缓步子,与他一道慢慢走,并不打扰他听这君臣对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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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几日,九哥又往石渠书院里去。苏正乃书院,书院也是洒扫一,却并不曾乱了秩序,该上课还是上课,该背书许心头有些儿乱背得却并不了。
这书院与帝后渊源甚深,九哥下了舆车,伸手儿将章哥抱了下来,拉着他手儿,指着书院道:“这还是你娘与建哩,你要多亲近。”
书院里,文欢亦,见着九哥不免有些赧然。九哥却又大度起来,道:“君子不器。”与苏正又是另一番说辞:“国家多事,不敢懈怠,今灾情好转,方得闲出来走上一走。天子岂可深居九重只管垂拱?也当体察民心哩。今日松一日,回去又有得事忙。”
苏正想九哥这几年过得委实艰难,便点头道:“社稷赖明君,官家多保重。”又比出例子来劝九哥毋以谣言为意,文欢听着苏正这般直白,一叹其与帝后果然是亲近,这般事情不拐弯儿都能说,二也是服其见识。苏正比出来正是唐太宗说过话儿,唐太宗曾云,隋之亡悉归罪于炀帝并不全对,盖文帝之时已有积弊。
是以苏正道:“官家正除弊之时,自然要艰难。只消不令弊病累积,官家断然无事。春夏干旱,秋日收成便不好,难道是秋天过错?”
一席话说儿说得九哥心里大为熨贴,又推九哥道:“此间内外皆学子,你宫里也读书,周围多是臣下,人或捧你、或畏你、或让你,未必不如你。此间皆是士人,士人重风骨,你与他们说话去,看看你究竟如不如人。”文欢忙起身道:“臣奉太子过去。此时学生虽不少,也有参差。”
此后数日,九哥父子或往太学、或往寺庙道观、或往国子监、或访老臣、或探望诸公主。
以梁宿为首,许多老臣原便约束家人不许信谣传谣,如今直与门生故吏、姻亲旧僚说,非官家无以安天下。苏正之言论也传扬开来,有许多太学生等,见官家父子平易近人,又不无知,反说造谣之人于国难之事扰乱人心其心可诛。一时京中众说纷纭,却总算不似先前那般越来越多人质疑帝后。
当此之时,北方却又传来坏消息。
有地方因官员犟不过豪强颜面,且听信“蝗虫亦可充饥,短少灾民些许米粮也不至饿出人命。”匀出了粮来与依附豪强之佃农,使灾民受了些饥,连拿了蝗虫来也换不出足数米,待晓得是运往豪强庄田内,便聚起来要“均贫富”。
消息传来,满朝哗然。
作者有话要说:九哥磨难结束了……大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