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赫连青没想到他会提及父王,脑海中浮现出所欢被赫连与寒抱上马背的画面,兀地捂住心口,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父王可……可是为难你了?”
“怎么会呢?”所欢拎着衣摆,重新回 到榻前,扶着赫连青的腰,喂他喝水,“父王很和善……带我进宫,也没让旁人为难于我。”
赫连青低低地喘着气,喝一口水,又咳出大半:“宫里怎么会有人为难你?那是……那是宫里……咳咳,谁敢为难你?”
“真的?”所欢见赫连青喝不进去太多,就把碗放下了,单手托着下巴,天真地问,“那是不是跟着父王,就再也没有人敢欺负我了?”
所欢说话时,语气里透着近乎残忍的纯真。
他问得那样理所当然,赫连青连反驳都反驳不了。
谁能说所欢的话不对呢?
他的父王,楚王赫连与寒,手握重兵,权倾朝野,当今天子也要暂避锋芒。别说是几个御前的太监,就算是三朝元老,遇见楚王府冲喜的世子妃,当面也得客客气气,不敢露出哪怕一丝的轻视。
即便知道,所欢口中之人是自己的父王,赫连青的心中仍是浮现出了酸涩的嫉妒与不甘——身为楚王府的世子,他本该文武骑射样样精通,即便无法成为父王那样的人,也至少能够在漠北十三关的战场上拼杀出一番功绩——可他是个瘫子。
一个盛京城人尽皆知的,靠“冲喜”来续命的瘫子。
绵绵的无力感席卷而来,赫连青从未如此痛恨过自己不争气的身子。他甚至怨恨地想,父王与母妃为何要将他生下来。
他那可怜的母妃甚至为了将他带到人世间,丢了性命……
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