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相同点,大概就只是他们个个都脏兮兮的,而且身上的衣服也都破得都不能将其称之为“衣服”了。
他们都是被拉来伐木、开荒的“垢”们。
自炎魔于前阵子下达了扩张村里的范围的决定后,居住在“垢村”中的绝大部分“垢”都被拉去伐木、开荒,从早工作到晚,不知要工作到什么时候。
阿生便是其中的一位。
阿生五官平平无奇,脸上沾满污垢,一双小眼睛黯淡无光,感觉像是在看什么东西,但又像是什么也没有在看。
他算是“垢”中较为年轻的一名,今年也才15岁,1年前才被贬为了“垢”。
阿生本为下忍,是某名被贬到“花屋”那去的某名“原女忍”所生的小孩。
“花屋”是绝大部分被贬为“垢”的“原女忍”们的最终归处。
在沦为发泄工具的同时,也负责充当生育机器,为村里提供新鲜的血液。
“花屋”的“女垢”所生下来的小孩,都会被当成未来的忍者而从小培养。
阿生既不知道他的父亲是谁,也不知道他的母亲是谁。
自有记忆开始,他的每一天就是从日复一日的苦修中度过的。
然而——尽管不论是训练强度,还是面对训练的态度,阿生都并不输给任何人。
可惜的是:他的天赋实在太差。
一直到14岁,不知火里的暗杀术、潜行术、屏息术、柔术这四大术,没有一个是成功掌握的。
最终,在负责考核的忍者们的一致认定下,阿生被认定为“派不上用场的人”。
所以在1年前被贬成了“垢”,扔到了“垢村”这里,日日夜夜从事着各种粗笨、辛苦的工作。
男性忍者们在被贬成“垢”后,原先的名字会被剥夺。
比如——阿生原先的名字是“生太郎”,在被贬为“垢”后,名字便被改为了现在的“阿生”。
女性忍者们在被贬成“垢”后,名字倒不会变。
毕竟女性忍者们的名字基本都是“阿x”,本就已是改无可改。
虽说不知火里的四大术,阿生一个也没有掌握,但论力气,他还是很足的。
阿生抡圆了臂膀,将手中的斧头重重砸向身前的巨木,令这棵巨木上的创伤更深了一些。
就在阿生将手中的斧头再次抡开,打算再次砸向身前的这棵巨木时,一道大喝陡然响起:
“都停下!回去了!”
听到这声大喝,阿生长出了一口气。
——今天的工作也结束了吗……
这道大喝是由负责监督他们的某名中忍喊出的。
在他们工作的这片树林周围,有着十数名中、下忍进行监督、看管,以防有人在工作的时候偷偷溜走。
在这声大喝落下后,“垢”们如一张张随风摇曳的纸片一般,不发一言地迈着有气无力的步伐,排成一条条长队。
待队伍排好后,他们在负责监督他们的忍者们的带领下,缓缓地向前走着。
他们的目的地,自然便是他们的家——“垢村”。
哗啦哗啦……
他们脚上的脚镣被拖出道道清脆的声响……
回到“垢村”,阿生便闻到了淡淡的好闻的香味。
闻着这香味,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有任何表情的阿生,其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丝的笑意。
现在是阿生……不,应该说是几乎所有的“垢”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光:开饭的时候。
在“垢村”的中央有片小空地。“垢”们一天吃两顿,就在这片小空地上用餐。
每到饭点,便会有忍者推着他们的食物到这片小空地上,将饭食进行逐一分发。
阿生他们被领到了这片小空地上。
此时此刻,已有2名下忍站在这片小空地的北端。
这2名下忍的身前都摆着一个大木桶,淡淡的热气和饭香味自这桶中冒出。
阿生等人被分成2条队伍、排在这2个大木桶前,领取着各自今夜的晚饭。
从离开工作的树林,再到抵达吃饭的地方,一切都是那么地井然有序。
“垢”们默默听从着忍者们的命令,让停下工作就停下工作,让排队领饭就排队领饭。
而负责看管“垢”们的这些忍者也都执行着看管的职责,从始至终都留意着是否有闹事者出发。
若是大家都乖乖的,这些看管者们也不会对安静听话的“垢”们怎么样。
一切都是那么地和谐安定。
默默地排着队,终于轮到了阿生领饭。
站在阿生的身前,与阿生有一桶之隔的负责派饭的下忍,面带些许不耐地拿起一张荷叶,从桶内舀了一勺稗子、盛在这荷叶上,然后将其递给了阿生。
没有碗、没有筷子,只有一张用来盛饭的荷叶。
身为“垢”的他们,稗子是他们的主食。
至于大米、小米……自阿生被贬成“垢”后,他就好久没有看到大米和小米了。
稗子是田里的杂草,难以下咽,难吃地都不能称之为食物,一般都用来当作家畜的饲料。
只有穷得不行的人,才会吃稗子。
忙不迭地接过自己今夜的晚饭,感受着透过荷叶传到他手掌的热度,一丝淡淡的喜意自阿生的脸上冒出。
“谢谢!”
捧着手中的稗子,毕恭毕敬地朝身前的这名负责派饭的下忍道了声谢后,阿生快步奔到了一边,直接席地而坐,用手抓着吃。
吃饭吃得正欢快时,阿生突然听到“领饭点”那传来一声怒喝:
“给你们饭吃就很不错了!你竟然还敢挑三拣四!”
这道怒喝刚落下,拳头重重击在人脸颊的声音便应声而响。
阿生一边咀嚼着嘴中的稗子,一边循声望去。
只见一名年纪比他还要小上一些的少年捂着脸颊倒在地上,满脸痛苦。
而旁边的那名负责派饭的忍者则一个箭步冲过去,对着已经倒地的这少年的肚腹又狠狠地踢了几脚。
不论是负责看管“垢”们的其余忍者们,还是正在吃饭或是排队的“垢”们,都默默地看着这对施暴者以及受虐者。
没有一人出声,也没有一人上前制止。
忍者们像是在看戏,还发出低低的笑。
至于“垢”们就这么面无表情地默默地看着。
望着仍被暴打着的这名少年,阿生的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暗骂着这名少年愚蠢。
这少年,阿生认识。
这少年名叫阿助,是他们“垢村”的新人,一个月前才搬到这儿来,今年似乎才13岁。
这已经不是阿帮第一次挨打了。
大概在10天前吧,阿帮就问负责派饭的忍者,能否换换口粮,不要再让他们吃稗子了。
然后果不其然地被暴打了一顿。
根据刚才那名忍者所说的话,应该是阿帮又不长记性,又去询问“能否换换口粮”。
将视线从那名仍被殴打的阿帮身上挪回来后,阿生发出低低的嗤笑声。
——他再挨几次打,应该就能弄明白该怎么做才不会挨打了。
阿生用惋惜的口吻在心中这般暗道着。
在“垢村”生活了一年,阿生自觉自己已掌握了各种各样的生活窍门。
比如:绝不顶撞负责看管他们的忍者们。
比如:在拿到饭后,要毕恭毕敬地说一声谢谢。
这些小窍门让阿生平时遭受毒打的次数少了许多。
阿生一边感慨着这少年的愚蠢、不懂事,一边继续美美地享用着手中的稗子。
从吃完晚饭再到就寝,“垢”们有大概半个时辰的休息时间。
在这段时间内,“垢”们可以在“垢村”自由走动。
但不能离开“垢村”半步。
“垢村”的周围散布着大量负责看管他们的忍者,一旦发现有“垢”踏出“垢村”半步,要么受刑,要么被直接处死。
在这短暂的休息时光中,阿生最常用的打发时间的方式,就是坐在“垢村”的某个角落,看着夜空发呆。
毕竟除了发呆、打盹之外,也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了。
就在阿生正一如既往地看着顶上的夜空时,不远处突然响起嘈杂的声音。
在好奇心的驱动下,阿生起身走向声音的发源地,然后远远地看清了发生何事——是2名忍者正在暴打2名年纪一大一小的“垢”。
这2个“垢”趴在地上,紧抱着头,默默承受着这2名忍者的拳打脚踢,不做任何的反抗。
刚好在场的“垢”们则都离得远远的、恭敬地跪在地上。
阿生见状,缩了缩脖子,也不敢靠近,慌慌张张地奔回了他刚刚坐着发呆的地方。
忍者们出现在“垢村”,对“垢”们拳打脚踢,这种事情每天都会出现。
要么就是因为有“垢”犯错。
要么就只是单纯地想要来发泄。
某些心情不好的忍者特地跑到“垢村”来殴打“垢”,以此作发泄——这种事情也算是屡见不鲜了。
阿生不知道刚才的这2名忍者是教训犯错的“垢”的,还是来发泄的,为了避免受到牵连,阿生像是条件反射一般迅速离开,回到了他刚才坐着发呆的地方。
“吓死人了……”
阿生轻拍着自己的胸膛。
“还好我跑得快……”
这是阿生在“垢村”生活1年后,所悟出的另一条小窍门:若是发现忍者,除非避不了,否则远远地逃开,不论见着什么事,也不要上前插手。
因为没有任何娱乐活动的缘故,这半个时辰的休息时间,对绝大部分的“垢”来说,都漫长得令人痛苦。
熬过了这半个时辰,便能迎来一天中最放松、同时也是除了吃饭之外,最受大家欢迎的活动——睡觉。
“垢村”的“垢”们是分成3批,分别在3间只有一层楼的大宅子里面睡觉。
宅子里面没有榻榻米,也没有任何家具,只在泥地上铺一层稻草,然后“垢”们便在这堆稻草上面睡觉。
就像排队领饭一般,“垢”们排着队一个接一个地进到他们睡觉的屋子里。
没一会的功夫,稻草上便躺满了人。
密密麻麻,只要转个身,就能碰到身旁的人。
从早上便开始着的高强度的工作,让阿生老早就疲惫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