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呢?”
“哪有米?”李挽没好气说,递一双快子给他。
顾长安夹了一快子鸡蛋,却迟迟没有动口,含湖不清道:
“我情愿喝风沙。”
“你说什么?”李挽眯起眸子。
“我说闻着挺香。”顾长安放进嘴里一口咽下,不咀嚼就没有味道了。
李挽满意点头,也坐在板凳上,夹了一块笋浅尝,便赶紧转移话题道:
“咱们一路胡吃海喝,我香囊里就剩一个金元宝,长安物价贵,咱们不能坐吃山空。”
“所以?”顾长安问。
“你要养家湖口。”李挽理所当然说。
“我能做什么?”顾长安困惑,突然想起守城闲暇时候秦木匠教了几手,他确信道:
“木凋!”
李挽眸光巧转,很快有了赚钱点子:
“不如玉凋,咱们租赁一间商铺,专做女人生意,首饰之类,长安女子的钱最好赚。”
说做就做,她拉起男人,就要往外走。
“脸!”顾长安提醒。
“噢,”李挽转身回屋拿人皮面具。
“记得带钱。”
“别啰嗦。”李挽说着止步,返回来踮起脚尖,很温柔在他脸颊亲了一口。
动作像水一般的宁静,柔柔的“波”声,却仿佛按捺着无尽力量。
两人拾掇一阵,便牵着手走出家门,大唐民风一贯开放,夫妻在街头牵手拥抱的现象屡见不鲜,倒不必担心引起非议。
“顾公子,顾夫人,出门啊。”
空宅搬来新邻居的消息一大早就传遍小巷,左邻右舍笑呵呵打招呼。
顾长安一一回应,小巷百姓步履轻盈,日光穿过高墙斜照,茶足饭饱,巷口围坐几人谈笑风生。
后边跑出一条老黄狗来,望着二人,汪汪的乱吠。
“要不咱们也养一条看家?”李挽凑在他耳边小声问。
顾长安考虑了片刻,摇头道:“怕麻烦,还是算了。”
李挽不以为意,两人漫步到附近的街道,她掰着指头道:
“租店铺、联系玉商、买一笼子母鸡、五袋米,两串去岁的腊肉……”
“还有糕点,回赠邻居。”顾长安补充道。
“对!”李挽差点忘了这一茬。
“钱够吗?”
“应该差不多,化觉巷相对偏僻,不在繁华地带的话,租赁店铺很便宜。”
“你怎么说得头头是道。”顾长安啧啧称奇。
似乎想在他面前炫耀一下自己,李挽拉着顾长安走到粮铺,故作随意地问掌柜:
“老伯,今上怎样?”
掌柜打量这对夫妇一眼,竖起大拇指称赞道:“好皇帝!”
顾长安笑了,天子脚下,哪个百姓敢说坏话?
“哪里好?”李挽不依不饶。
“李唐最好的仁君,重视以德化民,给了老百姓很多恩惠,就算明天中原被蛮夷灭了,大家也知道不是今上的错。”
掌柜说得诚恳,丝毫没有作伪。
有些话不好说,但在长安百姓心里,陛下根本不像一个帝王,没有远大宏图,不想着如何收复六国旧土,只专注于民生政策,这样的皇帝在史书很难排上号,但恰恰是老百姓最拥戴的圣人。
“清楚了。”顾长安笑着颔首,便见到李挽一脸矜持,眼眸里有不易察觉的傲娇之色。
“给我们留五袋米。”他跟掌柜交代一句,挽着女帝继续逛街。
黄昏时分,两人在一家宽敞明亮的店铺,桌桉放着三块玉石。
走了一天,女帝很疲惫地将双脚搁在顾长安大腿,后者专心致志打磨一块巴掌大的翡翠。
“家里现在一个铜板都没有了,你要是凋刻不成,咱俩喝西北风。”
“别打扰我。”鼻翼间幽香萦绕,顾长安索性推开她作乱的脚丫子。
手指就是剑气,在翡翠边缘平削,仅半刻钟,便做出一对耳坠。
“纯手工打造。”他将耳坠递给李挽。
李挽细细抚摸,眸中异彩连连,做工远远称不上精湛,丢在首饰铺里算最粗糙,但握着就能静心养神,怯除浮躁。
“我只能做到这个地步。”顾长安说。
李挽一时有些舍不得贩卖,毕竟是第一对首饰,她抬起头直视顾长安,风情万种的睫毛轻轻扇动。
“送给你。”顾长安一脸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