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上最近的栏杆,低头遥望着底下川流不息的车流和街景,继续听着耳机里的声音。
“如果有下辈子,”白鹄抱怨道,“我还是不要当理想主义者了。”
“理想主义者?”
祝槐反问。
“根本就是神秘主义者吧。”
就像是明知道她会在这里插话似的,录音里安静了几秒,这才若有所思地重新开口。
“不过换句话来说,这也算是我们的宿命?——哎呀,无所谓。”
紧接着,他的声音难得正经了些。
“我在那座鬼宅里捡到一把钥匙。”
“嗯……样式还挺像银之匙的?对,就是犹格·索托斯的那个。所以我瞒着你们展开了一些调查,最后得出的疑似结果有两个地点。”
“一半对一半,概率有点高。”
“我猜你也知道了,世界上存在其他阵营的神祇——据我所知,称为‘古神’或者‘旧神’。那里面有个叫亚德·萨达格,相当于犹格·索托斯的对立面,我怀疑那是祂的东西。祂们的利益和人类一致,所以可以勉强算进友方。”他说,“但问题在于,要是两厢联手,肯定不是另一边愿意看到的。”
“假如两个之中的一个是切实能与古神搭上联系,另一个应该就是故意放出的烟雾弹陷阱。”
“这次的模组我就不参加了,趁你们在游戏里的时候去看看。”白鹄啧了声,“……结论是我的运气有点背。”
“但是排除出来的这个基本是安全的了——最后一条情报居然无偿,感觉有点亏。”
他话锋一转。
“对了,我说过当初姜医生家冰箱里的那个布丁是我吃的吗?”
祝槐:“……”
祝槐:“?”
时常宣称自己一字值千金的情报商人实际上从以前开始就最爱扯些有的没的废话,这会儿在录音里也不例外,只有几句的有效信息量硬是拉长成了二十多分钟的自言自语。
夏天日头毒辣,她倚在被晒得发烫的围栏上,明明还是午后,却在那阳光中看出几分临近黄昏的昏黄。
录音走到最后一秒。
“拜拜啦。”
他轻快地说。
稀松平常得就像只是一次简简单单的道别,重新回到耳中的是安静过后马上传进来的嘈杂声。祝槐拿出那条细长的链子,翻转看了几眼,发现串在上面的那个圆形吊坠背后是可活动的设计。
光线被金属材质的边框反射得有点刺目,她挑开卡扣,看到里面夹着一块很破旧的碎纸片。
是她最熟悉不过的数字。
“实验体269号”的字样应该是从某张年代久远的报告纸上裁下来的,祝槐的视线只停留了片刻,随即就落向了不太平整的微妙处——那里似乎昭示着底下还有什么。
她取出纸片,就露出了底下被盖住的另一张。
纸质都相差不大,是如出一辙的陈旧,只是撕得要随意点。再加上油墨本就有些模糊了,在明亮日光下才能分辨得清字符。
上面写着……
实验体695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