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浓郁的焦糊味道,白桐从谢明烛旁边探头一看。
“好像失败了。”白桐淡淡,“原来我是真不行。”
他表情淡淡,十分坦然。
全天下如此坦然可爱的人,大概只有他一个,连愁眉苦脸的样子都真实精致,让人想要跟他贴贴。
这是虚假世界里唯一真实的存在——人人都在演,换了谢付雪,遮遮掩掩,继续装正人君子。
连他自己也不见得干干净净见人,成熟的代价是皮也不能说、打断牙齿和血咽,还要在别人面前装出脊背、骨节直立挺拔的样子。
否则剪开皮肉,里面陈皮烂肉,谁能欣赏你?
这么一想,又突然自卑起来,觉得自己全无优势。
谢明烛叹气,默默合上电饭锅锅盖。
“哎,有这么糟糕吗?”
白桐葱白的手指在他面前晃了两下,两张脸靠得很近,从而能够看到白桐纤细的睫毛。
谢明烛反而移开眼睛:“只是表皮焦了,味道闻起来很棒。”
白桐大咧咧往沙发上一躺,跟个二大爷似的。
“我谢谢你。我快累死了,没想到做饭什么的,这么辛苦。”
他之前有给谢明烛做过简单汤面,那也仅限汤面而已——白桐做不来什么太好的料理,几个家常菜已经耗死了他脑细胞,以前装逼的时候,用不着做牛排、鹅肝这些大菜,否则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像是今天第一次尝试口水鸡,已经失败告终,好在蘑菇不需要多少技术,几乎有手就行。
难不难吃另说,反正他味觉缺失,难受的也不是自己。
除了蘑菇、口水鸡,白桐还买了一堆。
他买东西不讲究别的,只在乎折扣,又深谙买菜界一等大佬是c国大妈,于是跟着过去,大妈买什么,他就买什么。
这样走一走、看一看,等出超市的时候,带子都鼓起来了。
白桐自己没意识到买了多少,谢明烛正打算分装,打开一看。
“怎么买了这么多?”
谢明烛意识到,这似乎是为了他特意准备的。
苦明明苦了那么多年,甜就只甜了一瞬间,却好像来回颠倒,甜了那么多年。
他甜蜜蹲下来,分拣、填满冰箱。
冰箱温度不冷,真正冷的是心脏,像是废弃的防空洞,躯体停下来的时候,就会听见呼啸风声。
伟哥说,那种声音是因为放进心里的东西太少。
谢明烛认为他说得对,他心里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所以今天,他往里面放了一顿晚餐、一剪黄昏还有落日下,被盛放月季簇拥着的白桐。
谢明烛想,那就烧两个好菜,吃不完也没关系,因为开心。
多加的两个菜,一个是毛血旺,一个是炒菜心。
毛血旺垫底用了豆芽和鹌鹑蛋,以及半根丝瓜,起锅时候撒上蒜末、葱花,浇上热油。
这时候就有个小东西,慢悠悠踱步过来,从背后窜出,手指虚影像是靠在谢明烛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