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木悬挂红色灯,融黄色的光从窗扇纸中透出,忽然,窗扇被打开,绝色的容貌瞬间让繁华灯火沦为陪衬,他今日特意在眉间点了一颗朱砂痣,并不显得神性,反而更像是精怪,一颦一笑间蛊气横生,暗沉的黑眸流转着引人着魔的诡异的笑意。
这人,穿女装男装都毫无违和感,两者皆是美,甚至连美的状态都相同,却无论如何不会让人混淆显露出的性别。
穿女装便是最美的女子,穿男装便是最美的少年,人类的容貌极限在他身上不复存在,自然不会受任何世俗的枷锁束缚。
他的一截白皙手臂垂下,一支发钗便被扔出。
……欸?
我一脸懵地看着所有人涌向发钗
掉落的位置,几息之后还传出拳拳到肉的闷响,打骂声,一时之间我周围的地方都空了出来。
我还在疑惑他到底想干什么,那青木就含着笑,懒洋洋地朝我招了招手:“就她了——一个人站在那里,太可怜了。”
我:“???”
“什么!富江,不是应该谁抢到发钗谁就是入幕之宾吗!”
“对啊!富江这没有道理!”
青木冷下脸,很快便有人反驳。
“富江小姐想要做什么还需要你们这群人置喙?!”
“就是选择了那个小姐,富江是心善……”
“对啊……”
青木敛下眼睑,说了句:“一群蠢猪。以后谁敢反驳我,谁就会被我的狗们打死。”
众人噤声,却没有害怕,反而是极致的赞同。
我好像因为是女性,被他们自发削减了威胁性,毕竟花魁也是女子,我被屋里出来的女人们笑着推进去时,还听见几人轻松道:“哎,富江不想做那种事,就选了个小姐敷衍一下吧。也是,谁配得上富江呢。”
敷衍……不是敷衍啊!!
我顿时冒出冷汗,所有人都以为我只是青木躲避花魁日的借口,仅有我知晓恐怕他是来真的。
果不其然,我一进到屋子,门被侍女们关闭,青木就拖着我跌入软塌,双眸盯视着我,花魁服饰的腰带被他缓慢一抽,海浪一般流动着落下。
“诗绪里诗绪里,”他黏腻地喊到,犹如莬丝花,极其依赖地拥抱住我,下巴抵在我的额头,“让我来服侍你吧。”
……
定月是水茶屋的一名打扫的仆人,木讷呆板,混在花街也从未做过混乱之事,整日只知道低头扫地,做饭,双耳不闻窗外事。
他算是从青木富江到来开始就眼睁睁见证花街巨变的人。
自从青木富江来到花街,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在一个地方,他的身上似乎有不属于人类的魔力,诱人进入地狱,坠落深渊。
花魁日那天,上上下下的人都松了口气,笑着说:“我就说富江那么嫌弃人的靠近,怎么可能安安分分度过花魁日呢?”
“对啊,听说进去的是一个小姑娘,只希望她不要被富江骂哭了好。”
“哈哈哈哈哈。”
青木富江一般不喜欢人在他所在的楼层行走,他一个人就霸占了一层。
但定月想了想,现在是青木富江吃饭的时间,他就打算至少去问问。
定月走上楼,到富江的门前,刚要敲门,却忽然听见一道忍不住才泄露出的少女的泣音,哀哀细小,如同幼兽一样呜呜哭泣,似乎在压抑着,却承受不住。
……难道富江在打人吗?木讷的定月心想。
他静立片刻。
少女的哭声便断断续续地传出。
定月虽然呆板,但总归是混迹过花街的,他恍惚觉得这似乎是情/爱之时的呢喃爱语。
“……诗绪里……好可爱……”半晌,只有富江的声音隐约传出。
隐含着扭曲的深沉爱意,连声线都颤抖着,病态的氤氲,钻进耳朵几乎要冒出腾腾的热气。
……似乎是禁忌。
定月沉默片刻,悄无声息地离开。
然后在第二天,楼上似乎睡了一整个白天,房间里本就备有吃食,只是富江一般喜新厌旧的厉害,所以众人只当那是摆设,谁曾想现在派上了用场。
再过了几日,富江失踪了,听说是被人杀了。
定月不知为何,专门去打探了那个间织的消息。
她也走了,老板娘说她太上进,居然去往一个收女子的私塾上学去了,也不知道她的钱从哪里来呢,
要知道这里的人一辈子都赚不到什么大钱,更别说走出小镇了。
……也许是富江给的呢?定月想到。一定是富江的遗产全部给了她吧。
直到他垂垂老矣,小镇变化万千,安上了路灯,通了电,自行车的踪迹也多了起来。
他在散步,河边流水在夜色下呈现黑沉的涌动。
最近,因为科技的进步,大城市的传闻也能传到偏僻小镇,比如鬼怪故事,比如轰动一时的连环杀人案,比如传闻有一个雌雄莫辨,美得惊人的怪物会蛊惑人心,引人进入地狱,但它的脖子上有一条锁链,很长很长,会叮铃铃作响,听说那是抑制怪物行为之物,锁链尽头就在它的恋人——也就是一个少女手里。
而它脖颈处的那条紧贴皮肤、锁住血管搏动的圈圈缠绕的特质铁链,其上有一块小小的银牌,上面就有它恋人的名字,如果你遇见了怪物就请叫出雕刻在其上的姓名,它就会立刻转身,抛下一切去寻找迷恋的爱人,无力抵抗的你就可以获得一线生机。
也不知道这些传闻在人的口中传来传去时,被模糊改动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