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正值宗室态度因为天和帝的纵容,而气焰嚣张、与寒门官员矛盾越来越深的时候。
有无良宗室,处于政治目的,屈打成招,逼死了寒门当时一个十分有名的清流官员。这官员本是在地方做官,治地与家乡的百姓都很爱戴他,素有清明。清流派为增加实力,就把这个官员想办法掉入了京城。不成想,他还没有来得及在全新的品级上施展才华,就被同父异母的弟弟构陷,进了大狱。
获罪的理由是“杖母”。说白了就是“不孝”。据说他曾配合父亲,假借卜卦之名,用“要杖责”来吓唬过他的母亲,希望她能收敛一些过于戾气的性格。
清流官员的父母早已经去世,在世时也不曾举报过他不孝。
如今把这种旧账翻出来,其实就是为了搞死他。还找到了弟弟作证。其实当时还告了这个官员很多其他的,好比与妹妹、儿媳等通奸,是十分恶心侮辱人的诬告。官员的妹妹与儿媳打死不愿意配合这种屈打成招,最终……就真的被打死了。
官员最后认了“杖母”,但始终无法认下通奸,在狱中很冤自杀以明志。
这样毁人清白的行为,激起了寒门对宗室的仇恨,并且还有过往的很多冲突作为铺垫,又受到了天和帝的鼓励,他们就决定把这些有害于国家的蠹虫彻底消灭。但什么事都容易走向极端,好比本应该只是杀无良的宗室,最后却把闻达父母那样的老实人也牵扯了进来。
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可怕场面。
结果宗室一死,天和帝就瞬间翻脸不认账了,又把闹事的寒门都尽数处死,用以安慰宗室剩下的成员,也是为了灭口。
这场冲突没有赢家,除了天和帝。
徽王在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后,双腿不稳,一下子就跌坐在了椅子上,然后,就那么在椅子上坐了整整一天一夜,没有与人任何人说过一句话。他感觉到了天旋地转,感觉到了一眼望不到头的黑暗,重到无法呼吸的窒息将他整个人埋葬。
到最后,徽王也怎么都无法相信,他的兄长已经迷信到了这种程度。
或者说,在天和帝眼中,除了他所喜欢的人,其他人就都不是人,可以随意处置。最可怕的是,这种爱恨是可以随时转化的,他今天爱你,明天就有可能会杀了你,然而你并没有变,你始终是那个你,改变天和帝对你态度的,只可能是他觉得你不吉利了。
那是徽王第一次开始诞生谋反的想法,他的兄长就是个畸形成长的怪物,他根本不配坐在那个位置上,掌握生杀大权。
不过当时,徽王更多的还是想要报复,他想要换个皇帝,不一定要是自己,随便谁都比天和帝强。
再后来,事情就失态了,他想弄死他哥,和当年的寒门一样,也会遭遇一个问题,如果他不是自己当皇帝,那么随时这个弄死他哥的故事就会成为他的黑历史,他随时有可能会被新地报复。跟着他出生入死造反的人,也不可能愿意没有回报的追随,他们也有可能会被报复。
徽王就这样,一步步的走上了不一样的历史岔路,就像是坐在一架已经失控的马车上,明知前面是悬崖,也只能一路狂奔,无法停歇。
某日揽镜自视,他惊愕的发现,他其实也变成了他兄长那般不择手段的可怕模样。
“所以,孤受到了老天的惩罚。”徽王微微低头,始终无法从因自己的计划,而害死了自己儿子的痛苦里走出。
又可怜又可怕。
“是的。”大师站在徽王的身后,露出了半张被烧坏的脸。他的声音很低,低到根本让人听不到他到底在说什么,但他自己知道,“这就是你的报应。”
“他们也要受到报应!”徽王的情绪十分不稳,有可能前一刻还在低落,下一刻就会骤然高亢狰狞了起来,他已经不想当皇帝了,当了也没什么用,他已是时日无多,儿子又没了,所以不如……“要死大家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