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八

冬日天寒,阿渔坐在外间的暖榻上,手里捧着紫铜小手炉,等着南康郡主。

稍顷,金钗领着南康郡主进来了。

南康郡主一抬头,看到了矮桌旁的阿渔,她穿了一件青底绣牡丹的夹袄,乌黑的长发上简单地别了根玉簪,寻寻常常的打扮,可阿渔肤白唇红,眸黑而明澈,脸蛋白嫩地仿佛发着珍珠般的莹润光泽。

明明怀孕了,她却像个才嫁过来的新妇,美得令人羡慕。

一想到这可能就是阿渔,南康郡主全身都在叫嚣着两个字:贱人!

这女人明明早与徐潜勾搭上了,却霸占着徐恪的心不许徐恪多看她一眼,消失了五年,现在又来坏她的好事!

等着,只要她抓到证据,南康郡主有一百种办法可以让阿渔身败名裂!

“五婶,听说前阵子你不大舒服,现在可好些了?”南康郡主提着食盒,笑盈盈地关心道。

在南康郡主打量她的时候,阿渔也仔仔细细端详了南康郡主一遍。

怎能不在意?如果没有徐潜,阿渔已经死了,面前这位便是杀她之人。

阿渔听徐潜提过,说徐恪与南康郡主生了小十二,阿渔以为得偿所愿的南康郡主会过得非常滋润,现在见南康郡主眼睛里布着血丝,那是再多的脂粉也无法掩盖的憔悴,知道南康郡主过得不舒服,阿渔就舒服了。

阿渔不恨徐恪,徐恪懦弱无能,并无害她之心。

但阿渔无法放下她与南康郡主之间的恩怨。阿渔做不来谋害南康郡主性命之事,如果她的归来会让徐恪重新想起她,继而引发徐恪对她的愧疚、对南康郡主的怨恨,让南康郡主一辈子都得不到徐恪的心,阿渔觉得,这便等于报了仇。

“多谢郡主关心,我还好,郡主请坐。”阿渔指了指矮桌对面的位置。

南康郡主将食盒放到桌子上,她神色自然地坐到了阿渔对面。

金钗站到了阿渔这一侧,金钏站在南康郡主那边,如果南康郡主突然发难,二女能保证及时护住阿渔、拦住南康郡主。

二女低垂着眼,是丫鬟们该有的恭敬姿态。

南康郡主没多留意她们,她一边打开食盒一边道:“五婶,我这个人笨手笨脚,没有什么可拿来孝敬您的,唯擅酿酒,这是我亲手酿制的蜜桃酒,五婶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食盒里摆着一个精致的小酒坛,盖子还没打开,一股酒香已经飘了出来。

寻常果酒不会有这么强的气味儿。

阿渔立即扭头,做出要吐的样子。

她还在头仨月,闻到一些味道孕吐很正常。

南康郡主见她躲闪,便知道她就是阿渔,为了怕晕才装孕吐!

双眼发亮,南康郡主一把扯开酒坛盖子,抓起酒坛就要朝阿渔泼去!叫你装,我泼你一身酒,叫你躲无可躲,只要你晕在这儿,我就可以告诉所有人真相了!

然而南康郡主的胳膊还没抬起来,金钗风似的挡在了阿渔身前,与此同时,金钏也风似的卷到南康郡主旁边,抓住南康郡主一条胳膊使劲儿往外一抡,南康郡主便被金钏甩到了地上。南康郡主一身浅红色的华服,当她人在半空时,她华丽的裙摆就像花瓣绽放一样划出了绝美的一幕,只是那绝美太短暂,眨眼的功夫,南康郡主便脸朝下栽到了地上。

酒坛在地上摔破,浓郁的酒气瞬间冲散开来。

金钗直接抱起阿渔,将夫人抱到了外间。

门帘挑挂着,金钗将阿渔放到闻不到酒气的地方,阿渔抬起头,却能看见次间里的情形。

金钏骑在南康郡主身上,一手抓着南康郡主的头发,一手对着南康郡主娇嫩的脸蛋便啪啪连扇两个耳光:“我家夫人有孕在身,你居然敢谋害夫人,身为侄媳却以下犯上,莫不是喝自己的酒喝多了,来这里耍酒疯?”

南康郡主这辈子何时被人打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