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为阴天的原因,天黑得有些快,顾温凉站在小巷里,两头分别是大将军府和忠勇侯府的马车,微风瑟瑟,她皱了眉头,有些不耐烦。
“顾姐姐。”前头的马车上缓缓落下一只脚,钟浅离被人扶着下了马车,隔着数米,她的声音随着黑暗传了过来。
顾温凉深深皱眉,一张娇美的桃花面布满了冰霜,态度显而易见。
钟浅离先是就着丫鬟的手走到她跟前,借着丫鬟手里提着的灯笼,顾温凉瞧到她面色凝重,再没有白日里的嬉笑之色,心里大概有了些底。
“钟二姑娘,天色已晚,我赶着回府,可否将道让开”顾温凉低眸抚着自己染着花汁的水晶指甲,在夜里泛着温柔的光泽,嘴里吐出的话却不怎么客气。
如今就敢带人堵了她的路,若是真叫她进了王府,岂不再无安宁之日
钟浅离低低咬唇,眼里闪着执拗的光,她面色变幻一阵,在瞧到顾温凉越来越冰寒的眸子时,才下了决心,对着顾温凉行了个礼。
顾温凉退后几步,面色彻底沉了下来,嘴唇抿得死紧。
这是大津朝妾对当家主母行的礼!
钟浅离的声音透过沉沉夜色传到顾温凉的耳里,“顾姐姐,浅离心悦禹王殿下已久,如今正妃已定,浅离别无他求,只要能长伴殿下身侧,便无所憾了。”
顾温凉身子有些发冷,就连出口的声音,也带了一丝的颤意。
“你这是做什么殿下的事,岂是我能做主的”她深深吸了几口寒气,蓦地转过身去:“你莫再说这样的话了,回去吧。”
钟浅离尖利的指甲深入肉里,印出一个浅色的月牙形,借着沉沉的夜色,她严重的狰狞之色几乎要溢出来。
丫鬟扶她起来,钟浅离如星的眼中泛了红,深感耻辱。
她是何等的身份自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没受过什么委屈,只独独在沈徹身上碰了壁撞了墙,正妃做不了也就罢了,如今宫里娘娘透露就是连侧妃,只怕也是悬的了。
这叫她怎么甘心!
眼看着姐姐大有几率得尝所愿,她心底焦急之余也开始慌了阵脚。
这才想起旁的法子来,王妃有权抬妾,再加上她的身世相貌摆在这,一个侧妃之位实在是尽够了。
但去求顾温凉这么一个冷冰冰整日里自视清高的人,她又低不下头,凭什么呢
大家门第相当,自己的才貌品行哪一样差了去沈徹怎么就甘愿要一个使他丢了人又说不出几句话的顾温凉,也不愿要了送上门的自己
现如今反倒自己要求了顾温凉去,她忍着心中的羞辱,没成想倒是得了这样一个结果,叫她怎么面对
怎么想也不甘心!
眼瞧着顾温凉越走越远,钟浅离手中的帕子绞得死紧,她下唇几乎咬出血丝来。
“王府不比府里的后宅,禹王殿下日后庶妃娇妾纳进来失了先机,顾姐姐真的不考虑下多个帮手吗”
顾温凉脚下的步子一顿,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眼前仿佛已经浮现了那时的画面。
“顾姐姐,你与殿下少年情深,殿下对你尚有几分情意,可日后呢殿下的那些子情意能延续到几时”
“到了那时,姐姐有我帮着,到底比自己一个人孤军奋战的好,不知顾姐姐怎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