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温凉目光比十二月里的冰棱子还要刺骨,她沉默半晌,才道:“若你是我,今日会同意吗”
养虎为患这样的事在她们当真可谓是屡见不鲜,莫说是帮忙了,没有落井下石便算了好的了。
这钟浅离,倒是真将她当傻子一样糊弄了。
这样的小插曲一过,她们很快就回了大将军府,顾温凉走在府里的曲廊里,心情坏了个彻底。
天空黑得如墨,如同一张狰狞的大嘴,要吞噬世间一切,今夜没有星子,全仗着两个丫鬟在前边提着灯。
顾温凉目光里翻涌着瞧不明的情绪,青桃提着灯跟在身后低低地问:“小姐,这钟家的姑娘为何不自己去宫里央了娘娘而是找上了您”
夜里风大,顾温凉一张小脸被吹得有些红,她却觉得胸膛处憋得慌,一口气堵着怎么也不舒心。
“我也不知晓,按理说钟家姑娘就是入宫也是使得的。”她悠悠轻叹,伸手拨弄着鬓边的青丝。
这个夜里睡得是极不安稳的,顾温凉只要一闭眼,眼前出现的就是钟浅离朝自己行的那个礼。
沈徹他那样好,钟浅离这样的贵女会心悦实在是件寻常的事。,哪怕是收起浑身的傲气和贵女的尊严委身做小,也要进王府去。
长伴他身侧!
越想越不是滋味,顾温凉合衣而起,桌上的红烛摇曳不定,蜡泪染满了柱身,她推开了窗子。
门外的人许是听着了动静,急忙进门道:“小姐,可是做了噩梦”
察觉到琴心语气里的担忧,顾温凉轻轻摇头,随后抚了额心处道:“因为一些事有些烦心,无碍的,你下去吧。”
琴心迟疑着道:“小姐,奴婢陪您说会子话吧。村里老人都说奴婢叽叽喳喳的,声音听着就想入睡呢!”
顾温凉莞尔,青葱般的手指指了指软凳,声音如同月色般轻柔舒缓。
“坐下说话吧,你在外边守了许久也累了。”
琴心也不推据,喜滋滋谢了恩,一脸的满足笑意倒是叫顾温凉面上也泛出一个浅淡的笑意。
“小姐是因为婚期将近紧张吗”琴心性子不比青桃沉稳,一坐下来就巴巴地问。
顾温凉闻言,摇了摇头,嫁给沈徹哪里会叫她紧张呢只是一想想入了王府之后的事,心底就如同哽了一根刺,拔不出也咽不下,叫人好生恼怒。
“那小姐可是因为忠勇侯府二姑娘的事烦心了”
顾温凉迟疑着点了点头道:“其实她不需这样求我的。”
便是求了,自己也是断不会如她所愿,将禹王侧妃之位白白让了她的。
那样抱着她孩子气撒娇的沈徹,她那里舍得推到别人那里瞧着他去宠幸一个又一个花儿一样娇嫩的女子,她自认做不到。
可这事,并不是她不愿意就能如她所愿的,皇室讲究子嗣兴隆,顾温凉想得十分现实,等自己生下嫡长子后沈徹欢喜上了旁人,就守着自己的儿子过。
禹王府里的沈徹才喝了一壶清酒,就接连着打了几个喷嚏,顿时剑眉一皱,只道酒太烈,全然不知自己已被心心念念的人儿想成了一个负心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