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脩颐给自己斟茶,嗓音低缓温和说:“李氏已经过去了,所以不要多想。”
意姐儿脸上的微笑出现了几丝裂缝,冷淡道:“李氏是谁,我不认识。”
章脩颐捉住她的手悠悠把玩着,低柔道:“不论她有没有死,都不是你的妨碍。”
意姐儿想了想摇摇头:“不要谈这个了。”她觉得自己很可笑,她能勉强接受他宠爱妾室,却无法不在意一个故去的人,像是着了魔。
章脩颐把她抱在膝上,低哑道:“不谈就不谈罢。”
她避之不及的东西其实并没有那么可怕。
李氏同他自小便定亲,从垂髫至少年,他都把她当作自己未来的妻子,也许是敬重里带着几分情愫,那也是过去的事了。李氏死时他少见的消沉过,她还那么年轻,嫁妆准备好了等着要嫁给他,没有机会了。
他们到底错过一生,在他还没来得及爱上李氏的时候。他不得不承认,没有李氏的死亡,意姐儿毕生都不会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可意姐儿和李氏于他的意义不同,他很清楚自己是怎么看她的。
章大人在她耳边询问:“把树砍掉好不好?嗯?”
意姐儿有些茫然,问说:“为什么?”
章大人露出一点笑意:“没有什么原因,就想给你做张木桌。”
意姐儿点点头哦一声:“我不要枇杷木的,况且这么小一棵能做什么,我要紫檀的。”
章大人刮她鼻子:“要求还挺高。”意姐儿哼一声不说话了。
章大人只轻柔在背后抱着她。
等章大人走了,意姐儿拿帕子蒙了脸歪在绣榻上歇息,孩子月份大了她就愈发嗜睡起来,怎么睡都很困的。章大人哄了她半天,她都快给他哄地睡着了,连着打了好几个小呵欠。
等睡醒了都过了用午膳的时候,意姐儿也不急金珠给扶着下了榻坐在桌前有些没胃口,许是刚睡醒吃不下东西,她就着点饱满晶莹的虾仁和酱肘子两三道素菜吃了一小碗伊面,面条略有些宽,油炸过带着点脆香,却不失软弹。
意姐儿用完了面条出了一头的汗珠子,精神也好了许多,便叫金珠给她打热水来,她要洗漱一通。意姐儿在爱干净这方面十分讲究,稍稍出点汗便要更衣洗漱,不然浑身都不爽利。
洗的白白嫩嫩地出来,换了一身黛紫刺绣妆花长裙,头上松松绾了个发髻,用玉分心固定住,在铜镜前描眉点口脂,顺口道:“这几日西边院子有甚么动静?”她也不想多管,只要不闹事怎么样都由着她们。
金珠道:“没甚么大事,这三人都安分着……只念缃大约过的不是很好。”
意姐儿边挑颜色边问道:“怎么了?”说着拿了一小盒妃色的口脂,她肤色很白用带点粉橙的正正好好,而且妃色又是端庄不轻浮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