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不疑心他,心里却忍不住生气。这人根本没有把她当作一个大姑娘看待,回长安也好长康郡主的事也罢,提也不提,书信还是有,只还像个老妈子一样叨叨些春捂秋冻之类养生的事体。
她把话写在信里告诉他,可收到的却是四两拨千斤的寥寥三两句话,还叫她不要多虑伤身?话说的精简委婉,其实只是在说“小姑娘,你在意的事太多了,然这些事物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你还是关心一下今日的甜点用甚么比较妥当”之类的吧?!
任丰年气饭也用不下,信都懒得给他回一个,真的跑去关心了一下甜点用甚么,并决定不理睬他。其实那位殿下也是比较无辜的,他的处事方式就是“物尽其用,人尽其才”,以任大小姐的性格和聪慧程度,关心这些确实伤身,她就是个享受挥霍撒娇的人才,别的真没看出来。
当然这种话储君是一辈子都不能对任大小姐说的,现下任丰年充其量只觉得他不解风情,处理事务太拼不顾她的感受之类的。若是说出来,后果大家可以感受一下。
庙堂上的事体,任丰年管不着,远在天边的男人,她也够不着。所以一腔热血只能对着她亲爹的后宅使。毕竟最近发觉任想容同张氏关系很近啊,这必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吧,任丰年这么想着,就跑去同路氏说道了。
路氏悠悠道:“哦。来,乖阿辞,多吃点甜食。”
任丰年不开心道:“怎么都叫我多吃甜食?我多关心些事情还有问题呀?”
路氏有点在意那个“都”,不过她也不爱管太宽,便摸摸女儿毛茸茸的脑袋道:“不然你还能干啥呀?”
任丰年气的脸红,噘嘴道:“那娘你说,她们搅和在一块儿能有好事啊?”
路氏一笑:“阿辞啊,都怪娘没教好你。这些人算得甚么啊,你怎么就如临大敌了?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虽说不可轻敌,但太重视也是一种自伤。”
任丰年听懂了,但她年纪毕竟小了些,从前葛姨娘带给她的难过和嫉妒还不能忘记,又如何能像路氏一样真正悠闲自在?
不过好在路氏会手把手教她:“娘即便只区区一妇人,却也眼线遍布内宅,并且得你父亲的心,手下也抚养着你爹现下唯一的儿子,更有十数忠仆,故而我从不慌张。她们根基如此浅薄,若都能把我打倒,却是我太愚蠢,怨不得旁人。”因为后宅这地方,本来就腌臜阴私颇多,要彻底干净根本不可能,故而最不能做的便是杞人忧天。
任丰年张口,若有所思道:“娘你是想告诉我甚么道理么?”
路氏一笑道:“凡事都是这样,有准备,有扎实的根基,所以才能从容不慌。你再想想你之前是什么样子啊?没准备没底气,只会哇哇叫,那你能做成什么?旁人没出手,你倒是把自己绊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