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再回了,再这么下去肖瑾很快就要把自己送到她床上来了吧?木枕溪惊悚地想。
肖瑾把手里读了一半的书翻过来,压在书桌上,起身去外面倒水,回来的时候打开手机看了眼,木枕溪一直没回复她那条评论,被自己吓到了吗?
我是不是有点轻浮?
肖瑾反思自己。
她咬着唇笑了下,好像是有点儿。
那今天就暂时稳重点儿吧。
稳重的肖瑾没再主动给木枕溪发消息,这天晚上她等到十一点半,木枕溪给她发了条晚安,肖瑾特意等了几分钟,才回了条晚安。
有了微信的两个人偶遇不用那么麻烦,肖瑾一般都在前一天问木枕溪早上去不去咖啡厅,木枕溪要是有空就会回答去,忙的话就会说没时间,基本保持在两三天见一次的频率。
木枕溪知道十年是怎么传出来的了,公司里有关注她微博的同事,看到她里面打了“十年”tag的画,自动脑补了十年爱情长跑,误打误撞地真给撞对了。
四月份,肖瑾作为林城大学的年轻骨干教师去了一趟n市学习交流,为期半个月,双休的时候和同事在附近旅游,给木枕溪分享了一个仅她可见的朋友圈。
是在一个江南水乡,小桥流水,斜里探出一枝桃花,肖瑾特意穿了身水青旗袍,身姿曼妙,袅袅婷婷,倚门回望。
配文:【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
木枕溪把图片保存下来当了手机壁纸,转头“大公无私”地给肖瑾发微信:【你朋友圈今天发的那张照片不大合适】
肖瑾明知故问道:【哪儿不合适?】
木枕溪风马牛不相及地说:【没有水印,会有人盗图,到时候发到网上去,到时候还有人用你照片当头像呢,再一个不巧,你成了网红,太困扰了】越说越严重。
肖瑾心说我就是给你存的。
再说了,有水印就能阻止人家盗图么?网红也不是那么好当的,让我注意还不如叫殷笑梨注意呢,少给你拍点照片。
肖瑾回复:【删掉了】
木枕溪:【嗯】
两人同时对着手机笑。
肖瑾从n市回来的那天,正好是个周末。前一天晚上,肖瑾有意无意地提起来,说坐的是哪一趟车,到站几点几分,木枕溪主动道:“我去接你吧,不用上班,正好给你接风洗尘。”
肖瑾故作矜持,说:“啊?可是其他老师和我一趟车,我抛下他们自己走不合适吧?”
木枕溪说:“他们也有自己家人来接,你操那么多心干什么?”
家人。
肖瑾“噢”了声,试探她道:“那你现在是我什么人?”
木枕溪不吭声了。
肖瑾攥着手机,往天花板瞧,琢磨着找个别的话题岔开,木枕溪突然开口了,蚊子哼哼似的:“就……”
肖瑾一颗心跟着她高高吊起来:“嗯?”
木枕溪支支吾吾:“未来……”后三个字她说得特别含糊,但肖瑾感觉她说的是女朋友。
肖瑾猜测道:“女朋友?”
木枕溪磕巴了一下:“不不不,还不是。”
肖瑾意味深长地说:“以后是?马上是?”
木枕溪又不作声了。
肖瑾闷笑,说:“行,不逗你了,明天你来车站接我。”
木枕溪低低地:“嗯。”
肖瑾道:“我去洗澡了。”
木枕溪说:“你去吧。”明显松了口气的语气。
肖瑾眼睛一转,恶劣地勾了勾唇角:“能不能不挂电话?”
木枕溪没听懂,茫然地“啊?”了一声。
肖瑾说:“你听着我洗澡,我们边洗边聊。”
那边猛地没了声音,之后就是嘟嘟嘟的连续忙音。
肖瑾大笑。
木枕溪把脸埋进枕头里,从脖子到耳朵,整张脸都跟蒸熟的螃蟹似的红透了。肖瑾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呢现在?她还有没有一点她们俩根本不是女女朋友的认知了?就算是,也不能这么、这么肆无忌惮吧?万一那宾馆隔音不好呢?万一、万一……
木枕溪思考不下去了,满脑子就剩下肖瑾让她听着她洗澡了,更羞耻的是她发现自己挂完电话以后,居然有点后悔。
木枕溪自我感觉是个不甚热衷于床笫之事的人,只有肖瑾永远满脑子乱七八糟,从她成年起就掰着手指头等木枕溪过十八岁生日,当晚就迫不及待了。那时候正处在紧张的高三,肖瑾忙着准备申请材料,木枕溪学习任务繁忙,就这肖瑾还能见缝插针地挤出来时间,美其名曰是放松。
现在更不用提了,她满嘴跑火车瞎撩,暧昧地动一动眼神,木枕溪就得回书房抄经。肖瑾回来不到一年,木枕溪的经书已经抄了几大本了。
洗完澡肖瑾还来骚扰她:【睡了吗?】
木枕溪不想和她说话:【睡觉了】
肖瑾:【好哒,明天记得来接我】
木枕溪真想赌气回她句不去了,发出去的还是老老实实的:【嗯】
翌日下午两点,木枕溪在林城东站接到肖瑾,肖瑾身边走着一群人,有说有笑的。
肖瑾看到木枕溪,脸上焕发出明显的光彩,朝身边的人低声说了几句什么,有两个年轻老师模样的人循着肖瑾的视线望过来,明显面露失望。
木枕溪:“???”是在看她吗?
她摸了把脸,甚至以为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年轻老师啧了一声,遗憾道:“还以为是你男朋友来接你呢,结果并没有。”
另一个年轻老师附和:“是啊,听xx说你男朋友高富帅,什么时候给我们见见啊?”
肖瑾心说:什么高富帅,是白富美,你们已经见到了。
“以后会有机会的。”肖瑾笑着说,不跟他们多话,快走几步刷了身份证,从出口出来。出来后是直接跑着的,木枕溪还没反应过来,肖瑾直接扑进了她怀里。
木枕溪愣怔,条件反射抬手,单手环住了她的背。
肖瑾抱她抱得很紧,脸颊在她脖颈里蹭来蹭去,像在外流浪多日终于见到主人的小狗,蹭够了才不动了,撒娇样耳语道:“我好想你啊。”
半晌,木枕溪说:“……嗯。”
我也想你。
她在心里补上。
肖瑾贪恋着她温暖的怀抱,窝着不动。木枕溪有点热,不论是太过紧密的相拥,还是肖瑾扑洒在她颈间的热气。还有,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肖瑾的嘴唇若有若无地在她肌肤上擦过,像是亲吻,所到之处,皆升起高温,滚烫。
木枕溪鼻翼两侧沁出细密的汗珠来,心口也同样燥热起来。
她深吸了口气,推开了肖瑾,接过她一只手上的行李箱拉杆,不自然地别开眼,目不斜视地问她:“想去哪儿吃饭?”
肖瑾跟着她的脚步往前走,舔了舔干燥的唇瓣,道:“你决定吧,我懒得动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