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枕溪说:“行,那我随便找一家。”
两人隔着一个人的距离,是方才木枕溪推开她后刻意拉开的。肖瑾低头,望着光可鉴人的地板,数着她们俩之间的距离,慢慢地挪过去。
木枕溪怎么会注意不到她的动作,她任由肖瑾把她们俩之间的距离拉到了两拳之近,而后肖瑾往左她就往左,始终保持着这个距离。
肖瑾:“……”
在木枕溪底线边缘反复试探的肖瑾再次得到了一个不疼不痒的警告。
之所以说不疼不痒,是因为在走出车站,去停车场的路上,木枕溪就放任她靠近自己了,肩膀挨着肩膀,手背偶尔也会碰到一起,无法分辨有意还是无意。
忘记了是哪次碰到,两个人都没动,脚步在走,手背却稳稳地贴着。
肖瑾手指微绷,余光觑着木枕溪的神色,心里的念头蠢蠢欲动。
木枕溪眼睛盯着角落里的绿色垃圾桶,听见自己胸腔里——
噗通——噗通——
一声一声。
抬脚过了一个减速带,肖瑾穿的高跟鞋,没踩好,身形不稳地晃了一下。
“小心。”木枕溪下意识转了手掌的方向,牢牢地牵住了肖瑾的手,没有隔着布料,也不是手腕,掌心相抵,肌肤柔腻,一温热,一冰凉。
“谢谢。”肖瑾心脏猛然颤了一下,仰头说。
手趁机扣紧木枕溪的手,不再放了。
木枕溪轻咳了下,对着面前的车子努了努下巴,说:“到了。”
肖瑾压了压快翘到耳后的唇角,笑意盈盈:“嗯?”
木枕溪扬了扬二人牵在一起的手,若无其事道:“我要拿钥匙,开车门,放行李箱。”
“哦哦。”肖瑾松开她手,在裤缝擦了擦手心捂出的汗——刚才握得太紧了。
木枕溪熟练地开了后备箱,把行李箱放了进去,她确定肖瑾已经坐进副驾驶看不见她,才勾了勾唇角,继而抬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感受着里面剧烈的心跳声,做着深呼吸调整心情。
木枕溪坐进驾驶座,转脸看到肖瑾眸光熠熠地望着她。木枕溪莫名一阵心虚:“为什么这么看我?我脸上有东西?”
肖瑾喜上眉梢,调节了一下勒在肩膀的安全带,说:“没什么,我开心。”
木枕溪故作不知,一边打火一边道:“终于能回家了,当然开心了,待会儿吃完饭你回去睡一觉。”
肖瑾眨了一下眼睛,问:“你陪我吗?”
木枕溪手指一哆嗦,拧到一半的钥匙脱了力,弹了回来。
肖瑾大喘气,慢悠悠补充道:“我是说陪我回家,你想到哪里去了?”她略一沉思,恍然大悟状,“噢,我知道了,你该不会觉得我是说让你陪我睡……”
木枕溪额角跳起了愉悦的小青筋,怒道:“闭嘴。”
肖瑾吃吃地笑。
木枕溪再次拧动钥匙。
肖瑾啧了一声,似乎想说点什么,在木枕溪横过来的一记眼刀下偃旗息鼓,给自己做了个拉链上锁的动作,并露出一个微笑,表示自己会乖乖的。
木枕溪只觉得脑仁疼。
肖瑾大概吃准了她对她毫无抵抗能力,现在就是反复试探,自己让一寸,她进一尺,自己让一尺,她进一丈。
木枕溪修长手指无意识地轻敲着方向盘,在心里盘算着对策。
肖瑾正式展开进攻的号角对她来说是致命的,早在高中时代,她对肖瑾没有异样想法的时候就全无招架之力,何况是现在,光是控制自己就要花费不小的毅力,更别说要对肖瑾的亲近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木枕溪的脸色在她自己都没发现的时候越来越凝重,肖瑾将她的变化尽收眼底,眼底的笑渐渐淡去。
木枕溪觉得困扰了吗?
是哪种困扰?觉得进展太快超出她预料的困扰?还是源于对她的不信任的困扰?
如果是前者还好说,如果是后者的话……
两人各怀心思到了餐厅所在的商场,木枕溪把车停在了地下车库,熄火,下车,她走几步,回头看落在身后的肖瑾,站定脚步,朝她伸出一只手。
肖瑾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
木枕溪说:“牵着我啊,一会走丢了。”
她不想让肖瑾得寸进尺,却更不会让她再退回去。
肖瑾心花怒放,小跑过来,将手放到木枕溪掌心。
木枕溪:“唉。”
这口气她叹出了声。
肖瑾很意外。
她知道木枕溪对着她心里一定叹了七八十次气了,但突然这么情绪外露,是为什么?
木枕溪抬起另一只手揉了下肖瑾的脑袋,发质柔软,摸上去手感很好,于是又揉了一下。
肖瑾:“???”
木枕溪收回手,牵着她进商场,神色自若地按了电梯按钮。
肖瑾:“???”
木枕溪心想:就许你能得寸进尺,我不能吗?不就是进完当无事发生么,我也会,谁瞧不起谁啊?
肖瑾忍不住开口问:“你刚刚为什么……”
木枕溪淡淡地说:“你头发乱了,我帮你理一理。”
肖瑾一噎。
可她刚刚那个动作,明显不是理头发啊。
叮——
电梯到了。
里面的人陆续出来,两人手牵着手走进电梯,一个阳光灿烂,一个满脸郁闷。
木枕溪不知怎么想到一个词:风水轮流转。
不禁笑出了声。
肖瑾纳闷问道:“你笑什么?”
木枕溪眉眼弯弯,把她的话原样奉还:“没什么,我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肖攻小剧场:
肖瑾:你说的,进去了就不许我退,那我进了啊
溪宝:疼疼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