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琛根本没听到这句话,他突然问了一句:“我爸是不是也知道了?”
方以撒楞了一下,随即点点头。
乔石夷倒酒的动作停了下来,眉心也锁了起来,看向方以撒的眼神带着些打量的味道。
方以撒有些头痛:“你们别问了,贺琛。我很感谢你,但是搬家这事,很早就决定了,我也没有计划继续念书,嬷嬷年纪大了,我必须得好好照顾她,我真的很感谢你,真的。”
贺琛突然站起来,掉头就走。
“贺琛!”
方以撒想站起来去追,被乔石夷拉住了。
“坐下吧。”
“乔哥——”
“吃醋了是这样,让他那点粉色小泡泡早点破灭也好。”
方以撒说:“你又在说笑了。”
乔石夷给方以撒也倒了一杯酒,目光却没离开贺琛的背影:“小少爷就是这样,脾气大,心思纯。”
方以撒说:“贺琛哪里脾气大了,不是你老招惹他吗?”
乔石夷收回目光,笑了笑:“是吗。”
他把酒杯放在方以撒面前:“来一杯?”
方以撒想了想,还是端起来,一口干了。
“有心事?”
乔石夷这次拿过水壶,给方以撒装上水:“舍不得?”
方以撒一头雾水:“你说什么啊?”
乔石夷问:“贺崇为什么会知道你要走?”
方以撒这才明白乔石夷的意思,他端过杯子喝了一口水,沉默了下来。
乔石夷说:“我不劝你留下,就是因为知道你舍不得贺崇,离开也好,以撒,幸福路里住了太多伤心的人了,我不希望你成为其中的一个。”
方以撒低声问:“很明显吗?”
乔石夷说:“不论是谁提起贺崇,你的表情都是不一样的。”
方以撒用手掌撑住脸,手掌慢慢挪着,遮住了自己脸上的伤疤。
乔石夷说:“我给你说过我妈吗?”
方以撒摇摇头。
乔石夷说:“我妈生了六个孩子,除了我和我妹妹,其余现在大概都住在那里。”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高楼,那里层叠着本市风光一时的楼王:“她是难产死的,那个人渣的债还清了,但是她也因为还债去世了。”
“所以,不要高估了那些有钱人的道德观,脱去了西装礼服,他们也许和幸福路那群垃圾没什么两样,以撒,你应该比我更明白。”
乔石夷抬起手,用指尖轻轻碰触着方以撒用手遮住的伤口。
方以撒闭上眼。
那段记忆,对他而言,比伤疤更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