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密的疼痛撕扯着神经,不仅腺体,全身的神经都受到影响似的,疼得迟宁连说话都在发抖。
身体不由自主蜷缩着倒在楚绍琛身上,指甲掐进手心,掐出一道道月牙白痕。
咬住手指才勉强不发出声音,却还是疼。
像是要把骨头生生掰开的疼。
车才停稳,楚绍琛用外套把人裹好,直接抱着下车。
接到消息的白忱和助手等在门口,看到楚绍琛怀里的迟宁时,脸色同时变化。
“先进诊疗室,药物和设备齐全,不会有事的。”
白忱第一次看到楚绍琛脸色这么难看,开口说道:“齐槐,你去准备东西,他可能是急性腺体炎。”
年轻的助手一听,点点头,表情严肃朝着诊疗室的方向去。
楚绍琛抱着迟宁跟上,低下头用脸去碰他的额头,却感觉到他被冷汗打湿的脸。
“坚持下,我们到军区医疗处了。”
迟宁艰难地点了下头,埋在楚绍琛怀里的脸抬起来,血色尽失的嘴唇还勉强笑着打招呼。
“白医生,又要麻烦你,真不好意思。”
真是的,每次见面的情况都这么糟糕。
医生真不好当,以后还是少生病为好,免得白医生总这么忙。
白忱看着迟宁,他的脸色比之前楚绍琛受伤时还难看,“小少爷别说话了,你的腺体最近有过什么不适吗?”
迟宁紧紧抓着楚绍琛衣服,眉头快拧成一团,脑袋也疼得太阳穴突突地跳,思考变慢很多。
努力回忆了下,摇摇头,“没有,这段时间都很安静。”
特别安静,好像之前出现生长的情况是意外。
抱着他的楚绍琛,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诊疗室,想到什么看向白忱,“有,今天他的腺体被沈澈检查过。”
“沈澈?”
白忱疑惑看着楚绍琛,随后想起什么,“他去迟家的研究所了?”
楚绍琛点头,“今天给迟宁检查的人就是他,不过设备是以前的,但——”
“过程中,迟宁不慎释放了信息素,应该没有被察觉,我察觉后,用自己的信息素盖过去。”
下午迟宁检查的时候,信息素有一瞬的波动,他察觉到很快掩盖过去,所以沈澈才会说那些话。
“白忱,覆盖剂对迟宁没作用。”
楚绍琛提醒道:“他的腺体确定是炎症?”
闻言白忱摇头,“按照你这么说,那可能不是炎症,而是你们俩的信息素出现了问题。”
信息素出现问题?
不可能。
他们俩的信息素匹配度超过百分之八十,如果迟宁分化,再次检测可能百分之九十以上。
作为顶级alpha的他,信息素对迟宁腺体而言,只会是养分,不会有任何负面作用。
“你别紧张,可能只是初始信息素的问题,不代表你们俩以后都会这样。”
白忱看出他的担心,“你先把他放下。”
迟宁感觉自己疼得听力也下降了,断断续续只听到什么信息素,什么炎症。
他发炎了?
那完了,楚绍琛的易感期怎么办?
迟宁扯了扯楚绍琛的衣服,不情愿地被放到床上,还翻了个身趴着,方便腺体检查。
可怜巴巴抬眼看着他,连眼前视线都被眼泪糊住,只能揪住他的衣服。
疼得太难受了,还要这么趴着。
楚绍琛站在旁边,弯腰握住他的手,看向白忱,“能先上镇痛剂?”
“齐槐,推一阵镇痛剂。”白忱调整设备,动作小心翼翼,“腺体表面看不出发炎,那就有可能是信息素问题。”
齐槐依言给迟宁上了镇痛剂,只是药效发作需要时间,没那么快。
迟宁被推针的瞬间,已经别开头,把脸埋在楚绍琛手心,嗅着浓郁的蓝冰柏味道,吸了吸鼻子。
白忱和齐槐都是beta,不受信息素影响,楚绍琛可以释放信息素安慰迟宁。
疼痛引起的粗重呼吸,渐渐恢复正常。
将近十分钟后,迟宁终于松开攥着楚绍琛衣服的手。
“收起你的信息素,尽管你们的信息素很好区分,但你的信息素很容易影响他的腺体状况。”
白忱提醒楚绍琛,盯着屏幕,一边是迟宁的腺体,一边是信息素实时观测数据。
“不是炎症。”
白忱重新输入了一遍检测办法,偏过头问齐槐,“上次我给你的那份报告在哪?”
齐槐一听就知道白忱是要拿来做对比,“就在办公室,我去拿。”
楚绍琛看了眼屏幕,忍不住问:“不是炎症,那是正常的生长?”
闻言白忱似笑非笑瞥着楚绍琛,“正常生长会这么疼?是生长,但他情况特殊,连腺体发育步骤都不同。”
看不到人,听力受损的迟宁,不疼后瞬间恢复了精力。
“我有这么特殊吗?那被人发现,是不是要被抓起来去做实验?”
“有上将在,谁敢抓你?是嫌自己日子过得太安逸?”白忱接过齐槐递来的报告,翻开后对比屏幕。
腺体形状没有变化,但是从信息素检测来看,变化很大。
白忱放大腺体的各个位置,终于发现了问题在哪里。
笑了下看向楚绍琛和迟宁,“腺体没什么太大问题,不过我建议上将可以适当收敛信息素。”
楚绍琛和白忱认识多年,从他表情大概猜到一些,眉头皱起来。
“什么意思?”
迟宁没什么力气,楚绍琛说完后,他也跟着眨了眨眼,一脸好奇和期待。
什么什么,快让他听听。
顶级alpha的信息素对于omega来说可是上好的抚慰剂,不仅可以安抚omega的不安情绪,还是omega腺体受损时的良药。
难道不是因为多多放信息素,让他腺体快快长大吗?
迟宁莫名有种自己成了一棵嗷嗷待哺的小树苗,等着楚绍琛精心浇灌,才能茁壮成长。
“迟宁的腺体情况特殊,不能用常规疗法。你的信息素过剩,会刺激到他的腺体,简单来说,就是原本正好合适的浇水量,突然过量浇灌,植物根部会坏死。”
白忱瞥了眼楚绍琛,“知道你们是登记的配偶,但在他腺体发育情况好转前,建议克制。”
克、克制?
克制?
楚绍琛眸色一暗,并不认为自己有哪里需要克制。
他有了omega,每天跟个护花使者在旁边围着打转,没有下手,这还不克制?
打量一眼白忱,楚绍琛扶起迟宁。
“还有不舒服?”
迟宁摇头,虚弱靠在他身上,“还好,就是——”
衣服上的信息素淡了点。
白忱:“……”
看着迟宁吸猫薄荷似的动作,按了按眉心。
他觉得这两个人一点不适合来他的诊疗室,没一个是省心的。
都说了节制节制,把医嘱当耳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