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想不娇惯着也不忍心。
顾修寒把阮语包得严严实实,连两条胳膊都裹在浴巾里,防止阮语贴上来搂脖子,包完,才把一脑瓜问号的阮语打横抱起来。
“手拿不出来了……”
小声抱怨。
“可以不拿。”
无理取闹。
“……”
修寒哥最近总是喜怒无常的,还是少惹他。
阮语嘴唇抿了抿,想挣一下,还是忍住了,老老实实在顾修寒怀里站军姿。
阮语平时都住在人工湖里,卧房有归有,但一年也未必去睡一次,纯粹是个象征,不是天天打扫。
被罩上不可避免的积了点薄灰,很少,若是换个人大约根本察觉不到。
“有灰。”阮语嫌弃地瞟着被罩,不肯躺下去,吐出两个字唇瓣就紧闭起来,像怕话说多了灰飘进嘴里。
顾修寒拿他没半点法子,只好退到房门外。
“去你房间可以吗?”阮语有气无力地枕着顾修寒锁骨,“我好困了,烧得浑身都疼,想快点吃药睡觉……”
都这么说了,哪还敢有不行。
想保持距离,却节节败退。顾修寒无奈,把阮语抱回自己卧室,放到床上。喂完人鱼专用的退烧药,顾修寒又给揉了好一会儿尾巴,见阮语迷迷糊糊地就要睡着了,便掖好被子打开暖风,静静走到一旁的椅子旁。
怕是亲哥也没有这么任劳任怨的。
鹅绒枕很软。
阮语的巴掌脸陷了一小半进去,显得更小了。
他在水里睡惯了,嘴唇为了吐气泡,偶尔会翕动两下,张开的瞬间,能看见一点点口腔内侧淡红的唇肉,反着一星水光。
顾修寒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瞳仁晦暗不明,十条人鱼凑一堆也读不出他在想什么。
然而……
分化期能对阮语采集脑电信号的感知器官产生刺丨激,使其获得二次发育,精神力也会渐渐增强。
这是王族血脉独有的特性之一。
但十六年前幸存的王族仅有阮语一条,科研院对这方面的研究几乎为零,以至于连阮语本人都不太清楚。
不知过了多久,顾修寒缓缓将手伸向阮语。
用指背,隔着一至二公分的距离,从眉心虚描至鼻尖。
阮语呼出的气热烘烘,潮乎乎,勾缠着指尖,诱他去触。
但是……
[够了。]
顾修寒弯起手指,紧攥成拳,端正地摆回膝头。
……
阮语睡得不太踏实。
迷迷糊糊间,大概是做梦,他感觉精神网的能量有短暂的增强。
在他的感知范围内,庄园中那一个个精神体的色泽变得更加细腻,层次也比之前更清晰,不再只是一团混沌笼统的情绪。
他能读懂更多了。
在庄园的众多精神体中,有一团颜色怪异的精神体格外显眼,而它的主人好像就在离阮语不远的地方。
它亢奋不安,翻涌着一种阮语读不懂的,强烈又禾周热的谷欠望。
它还发出了一句奇怪的脑电信号,没头没尾的——
[会很软吗?]
什么东西软不软的啊……
阮语耳根倏地发烫,没听懂,却莫名觉得隐秘又羞耻,还有点儿生气,他挣扎着往后缩,想回避那团吓人的精神体。
像是感知到阮语的抗拒,精神网能量倏然回落到正常水平。
一切又恢复了老样子。
阮语踏踏实实地坠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