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人聊到了新世界法制,新世币什么的,公安安全和资源管理什么的,新旧银行过渡的手续办理和负责财产清算转移什么的,我都没太听懂。我最感兴趣的还是右边这桌正在聊着的话题——
“你的武器是什么。”
“毒药,一种化学成分。”
“在游泳池投毒那个不会就是你吧!”
“我知道他!轰动一时啊……什么救赎者,简直就是救世主了。”
“这也行,毒药也太方便了吧喂!”——最后这哥们简直说出了我的心声。同时,还让我意识到了自己的救人效率是如此之低,感到有点小失落……
我回头看了看我旁边的小姨妈,她在看着化妆盒;接着又转眼看回这些“饭友”们谈笑风生,似乎所有人都沉浸在狂欢的氛围之中。心中小人不禁发问:他们也像我一样,曾经一地鸡毛?也曾经像我一样,承载着不堪的回忆?每个人的武器都不同么……想着想着,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裤袋。
不在……居然有点想念它呢。
摸到另一边的裤袋,从里面拿出第二封还没拆开的信。
“心理健康协会温馨提示。”信上主要说明了两点:一是治疗救赎者们的“tsd”的重要性,二是帮助救赎者们克服“物质依赖”必要性。
此外,还详细介绍了一所特设立名叫“改邪归正中心”的医疗管制级附属机构,据说是为让原世界的罪犯们来到了新世界,跟所有公民一样拥有平等体验重获新生的滋味而设。同时警告道,倘若他们再犯恶,得优先进去“改正中心”而不是“监狱”。我想,可能是因为新世界的狱警人手不足的原因吧。唔,要是这样的话,我那错救的几个不良人,来到新世界后应该是会重新做人么?
“什么呀,看得入神了还?”小姨妈看了看我,问道。
“这封你有没有。”
她放下手中的碗,看了看信的标题,摇摇头。
——场上的“法治之声”戛然而止,响起悠扬的背景音乐。转眼发现,舞台上多了几件乐器放在那里,主持人再次登上了小舞台,“和昨天一样,迎来了彩虹,迎来了我们最完美的露天庆功会。接下里,演出即将开始,让我有请今晚的开场嘉宾——new world乐队!”
掌声再次响起,所有人眼神怀着期待。
可等候一阵,迟迟不见有人上台表演,“人呢?”“怎么没人。”“人去哪了”。这时,又有一名工作人员上台,好像跟主持人交流着什么。主持人听后,连连点点头,接着转向我们,说道:“实在是非常遗憾啊,今天的表演嘉宾临时有别的安排了。那么,有人要上来表演绝活吗?什么都可以,给大家助助兴吧。”
——“你去?”
吓我一跳,周旭从后面拍了拍我。
我摇摇头:“不去…开什么玩笑。”
小姨妈听见,投来好奇的目光。
我又重复说道:“我不去,真的,丢人……”
周旭皱了皱眉:“你校庆苦练的那首曲子,不丢人,我听过啊,好听的。”
“不行,不行,大半个月没练了……我弹不好的。”
“怕什么。”他给我指向一处。
我顺眼过去——我的天,猜,我在舞台底下看到了谁?——张琪。她今天扎的是双马尾,皮筋和短袖都是樱色的。
在周旭的怂恿下,我战战兢兢,跟主持说我可以给大家表演弹唱,随后去舞台旁抱了一把红色的电吉他。
这次演唱的可不是《稻香》,是《生如夏花》。
刚抱吉他上台,就听见一阵雷鸣的掌声。我咳嗽两声,缩紧背带,坐上高板凳上。
小姨妈在席上双手摆在嘴边,看嘴型像是“你可以”;周旭站则在一处举握拳头,给我加油打气;又看向不远处的张琪,她低着头,不知道在做什么。
主持和工作人员帮我把麦架挪了过来,测试麦距和音量。趁着这个阶段,我速拨起六根琴弦,各种爬格子,找回手感。
差不多了。
——突然有个刚被蛋糕砸过的人冲上舞台!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空的——!我迅速往后退了两步,主持也惊步向前,但他还没来得及蹬上台——这人已经扑向前来,抱紧了我。
我差点摔倒,撑住。离近细看,金色寸头。我抹开他脸上的奶油,哈哈两声,“邓毅吗。”主持人见况傻眼,问我还好吗,我给出一个ok的手势。
“谢谢你。”他在我耳边小声说。
听他道谢,我仍有一丝愧疚:“我死之前,看见阿姨和叔叔……”
他指向后面的饭桌:“他们在那。”
“他们也来了!”
“好了,”他用力拍了拍我的肩,用手撩走我下巴刚沾上的一点奶油,“开始你的表演吧,待会过来,我敬你一杯。”
下台前,还用自己的衣服给我手搓干净。
我点点头回道:“你备好椰汁吧。”
他刚下去,主持又走上台前:“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让我们用掌声,再次欢迎这位救赎者带来的弹唱表演吧!”又把场子给热了起来。
这时候我看回张琪——她——她居然举着那种明星演唱会的“打call板”!?上面印着的不是她最喜欢的“南牛万御”,而是一个临时画上去的“宁”。
她看见我看见她了,不但在对我笑,还跟那些观众一起为我的出场而热烈鼓掌……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不行,看她会紧张,我决定不看她了。
坐回高凳,目光转向某处——又见有人抱着一只猫坐在那,我不禁愣地傻笑。我就这样一边抱着吉他弹奏,笑得停不下来……
因为有猫在,狗肯定也在的。
这时,主歌刚唱上几句,又有个不认识的人上来打鼓,节奏型和我想要的完全匹配。快到副歌前,又来了个弹贝斯的,虽然我听不见他弹的什么,但我觉得他弹得真好。到了副歌,这首歌已经改编成了一种全新的版本——全场的人都晃动着身体,无数张笑脸摆起手臂;会唱的跟着一起唱,不会唱的也一起哼着。
副歌刚过,看到远处走廊那,有个人正向我跑来,同时他还不忘一边挥手——原来是他啊,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
没事,来者不拒。
我已经做好,再一次被全力拥抱的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