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云稚怎会再给她开口的机会,她垂眸,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鸠占鹊巢、搬弄是否多年的王氏,眼底一片冷意,“若只是带二郎去赴宴便也罢了,偏偏我那二弟贪杯醉酒,在人前做出那不文之事,竟有轻薄沈四小姐之举,不仅连累家中名声,更害得镇国公府、梁家与咱们家交恶。”
牧云稚垂眸,再抬眼时已是满脸愁容,她看着牧兴德,语气沉重,“爹爹,梁家权势滔天,沈宝璎又是梁大人最疼爱的侄女,二郎此举分明是拉着咱们全家去陪葬啊!”
牧兴德被大女儿这番话说得后背发凉。
他想到梁信,又想到刚才王氏转述时,梁氏种种跋扈之举,竟有大祸临头之感。
偏这个时候牧云稚又不紧不慢地推了一把,“夫人身为当家主母,纵容儿女犯下此等大罪,难辞其咎啊……”
牧兴德怒目圆睁,一个眼刀剜在王氏身上。
王氏被吓得慌了神,可一时竟想不出半句为自己辩解的话。
但就在这时,牧云思却冲了上来,她指着牧云稚,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着,“分明……分明是你!”
“是你让兰花把我们骗走,然后又让人故意把二哥哥喊去国公府园林,是你刻意陷害他的!”
看似陷入了僵局,可牧云稚对于牧云思的指控却半分没放在心上。
她抬脚走到牧云思面前,动作轻柔地摁下了她指向自己的手。
牧云稚脸上带笑,笑意却不达眼底,“怎么什么话都让三妹妹说了。”
“你我并非一母所生,素来关系冷淡,两位妹妹今天怎么就这么听话,我的下人叫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做什么?”
“是……是兰花说你落水了,我和四妹妹担心,一时乱了心神所以才——”
她的解释漏洞百出,牧云稚十分轻巧地反问回去:“若有贵女落水,那应该立刻禀报国公府的当家主母,单找你们两个不会水的做什么?”
牧云稚一边说一边往前走,一直把牧云思逼到桌角才堪堪停下。她背对着牧兴德,我表情轻蔑,仿佛看什么肮脏物件儿一般上下扫了牧云思一眼,随即嗤笑着轻声道:“妹妹们是不是忘了,我的心腹丫鬟,自然跟我一条心,我与你们从来没有往来,今日也是你们硬要跟来的,我的丫鬟,为什么会去叫你们?”
牧云稚的声音越来越温柔,可落在牧云思和牧云念二人耳中,却如同平地惊雷。
“还是二位妹妹和我的心腹丫鬟私下里有所往来,才会这般相信一个下人的话。”
牧云思被她一句接一句的质问问得腿软,好在撑了一把桌子,这才堪堪站稳。
她和牧云念被关在那漆黑的废弃厢房好几个时辰,本就又累又怕。见极少和她们有正面冲突的牧云稚竟变了个人似的,她竟有些招架不住,嘴唇嗫嚅着,连半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至于牧云念,在听见牧云稚的质问后就忍不住四下张望,却并没看到兰花的踪迹。
她虽聪明,可年纪和眼界到底有限,一时间竟分不清楚兰花当时与她们合作,到底是真的想另攀高枝,还是……投诚是假,诓她们二人入局才是真?!
牧云念分辨不清,又见母亲和姐姐都不是牧云稚的对手。她心中慌乱,眼睛一闭,竟“咣当”倒在了地上。
到底是从王氏肚子里爬出来的,王氏哪儿能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打的什么主意。见状,哭天抢地地就冲了过去,言语里还不住地指责牧云稚,说她狠毒刁蛮容不下他们母子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