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一个定西将军府,竟比瓦舍说书还热闹。
牧云稚也知道穷寇莫追的道理,左右今日该说的都说了,若是穷追猛打,怕是把人逼急了。
是以,在最混乱的时候,牧云稚头脑冷静,有条不紊地吩咐下人,该找大夫的找大夫,又安排了几个身强体壮的嬷嬷把牧云念送回自个儿的院子。
待做完这些事,把该送走的人都送走,牧云稚才转身走到心烦意乱到不知如何是好的牧兴德面前,低眉顺眼地行了个礼。
“女儿刚才阻止父亲,虽说是担心父亲在气头上去找二夫人容易激化矛盾,但到底也是女儿言语不当,还请爹爹责罚。”
这窟窿是王氏捅出来的,牧云稚一个收拾烂摊子的人,牧兴德怎会责罚她。
况且王氏一遇到点儿事就哭闹不休,甚至撺掇自己赶紧去国公府要人,也着实让他心烦。
自己这大女儿,虽说平日里跟自己不亲近,但关键时候却是个有主意的。若不是她及时回来拦住自己,只怕事情会闹得更大。
牧成弘是做错事的人,若是闹大了,只怕更没个好下场。
思及此,牧兴德的脸色也好看了许多,甚至亲自扶了牧云稚一把,他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不少,“你终究要比你那几个弟弟妹妹让我省心不少。”
牧云稚宠辱不惊,顺势起身,“照女儿的意思,二弟的事,父亲还是先缓一缓。”
见牧兴德看向自己,牧云稚又不紧不慢地道:“国公爷和几位叔伯都不在京中,这样的事情,您同女眷商议怕也商议不出什么来。不如就等国公爷和沈二爷回京再说。”
“若父亲担心二弟安慰,不如今夜修书两封,一封给梁大人,一封给国公府,稍加陈情,大家都在朝为官,又都是京中有头有脸的人物,总不至于动用私刑。”
“父亲意下如何?”
牧兴德有些颓丧地坐回太师椅,一方面是心疼自己的独子,但另一方面牧云稚的话又很有道理。
他一脸愁容,摁了摁紧皱的眉心,好半晌才点了头。
牧兴德起身,准备去书房写信,经过牧云稚的时候又想到了什么,不免叹了口气。
“往日是顾念你,怕你劳累,所以府上上下下都让你母亲打理着。但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学学掌家之事。”
牧云稚眼睛一亮,却佯装冷静。
“明日,我就命人把对牌钥匙给你送去。”
“你好好学,不要让为父失望。”
牧云稚狠狠掐着自己藏在袖中的掌心,努力不让自己流露出计划成功的得意,她从善如流地又冲牧兴德行了个礼,“父亲放心。”
她表面冷静,可心中却不住地呐喊着:王氏,你当年能抢走我娘亲的尊荣权势,我如今就能抢回来!
从前是她不屑,可现在,她不会再退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