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寂盘腿坐在高处,背直得像竹竿,名副其实的老僧入定行头。他听罢,微微抬了下眸。
她盯着那道灼烧的眼神,问:“敢问佛子,要如何才肯让我留下?”
他又沉默了,直到她以为那人已经入定时,他才问起:“你有何用处?”
这是有机会了?
萧静好心中欢喜,重新跪在蒲团上,思量再三,答得一本正经,“我可以为您洗衣做饭,给您养老送终,待将来您百岁驾鹤西去,还能给您披麻戴孝!”
第2章 、慈悲
佛灯忽暗忽明,能看见他平展的剑眉弯了一下,指缝间一直数着的檀香木佛珠忽然停住,脸上似乎有微妙的变化,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唯独不变的是那两道清冷的眸波。
他静静地坐在那里,明明是个不易相处的人,却又叫人忍不住想多看几眼。这世间孤傲的人很多,但像他这么干净的孤傲和尚倒是不常见。
萧静好想了想又觉得此话不妥,再三斟酌后她又道:“是我逾越了,倘若将来佛子还俗,讨了娘子,再生个娃娃,自是有人为您养老送终披麻戴孝的。”
“………”
因为在宫里见过许多法师还俗成亲,她便冒出了这句话。不过从现场的气氛看……还不如坚持方才那句给他养老送终、披麻戴孝。
湛寂没有接话,也没做任何反应。
他正眼看去,跪在蒲团上的人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唯一还能让人注意的,是那双铜铃般灼亮的眼睛,任黑夜如何暗,那里总是泛着光芒——懵懂的,无知的,天真的,以及少许的自以为很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