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静好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怕高。她禁不住勾嘴一阵自嘲, 湛寂纵使是豺狼虎豹,要打要杀随他好了,把自己弄成这幅模样,划算哪头?何苦来哉?
如此想着,心一横,她用脚去勾下一节木枝,勇气很感人,却是白费力气。她腿抖得像中风,脸色惨白如涂了层面粉,嘴唇发紫,如中剧毒。只消再僵持片刻,便会从那几丈高的树上一头载下去。
事关面子问题,她正纠结要不要呼救,忽见一抹类似于“阿飘”的白影飞过,来人在两棵树中间飞快地来回跳跃,从开始到结束,她甚至还没来得及惊叫,湛寂便站在了离她很近的枝丫上。
他默不出声,脸色如常看不出端倪,眼眸深邃似苍穹,迎风而立,飘飘若仙。萧静好与他近在迟尺,连他嘴唇上的细纹都看得一清二楚,不由微怔,忙错开双眼,却又不知该去看哪里,只得锤下眼睫,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是窘迫,也是自惭形秽。
但她又何需自愧不如,她不知那身衣裳仿佛就是为她量身定的,微风浮动,衣袂飘飘,又是另一种明媚。
“抓紧我。”湛寂语气沉沉,说罢对她伸出一只胳膊。
都这个时候了她肯定不会逞匹夫之勇,两只手稳稳当当抓住他胳膊。再抬头看他时,眼睛灼亮如镶有星辰,“谢谢师父。”
湛寂从余光里看见她眼底如映有璀璨星群,呼吸微梗,半晌复又开口,却只是简单一个“嗯”。
极速下沉的途中,萧静好感觉抓他胳膊也不足以维护自身安全,便下意识搂在他腰上!一经触碰,明显感觉到湛寂整个人似石雕般冻住,她猛然惊觉,浑身如触电般麻木,意识到此举已经过线,又迅速松开双手。
这导致她再没依托之物,如断线风筝,急急下坠。
她的心还在因为方才逾越的举动而猛力颤动,脑中是挥之不却的檀香味道,竟连生死都被抛去了九霄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