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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当天很平静,我从侯府出嫁,宋将军早早回房,挑了我的喜帕。
却将那喜帕蒙住我半边脸,道:“那日画舫上引我离开之人,果然是你。”
我悠悠道:“将军恩将仇报,我留了你的性命,你却杀了我义父。”
宋允厚道:“难道我不是救你出火坑?”
我半真半假笑道:“每一枚棋子将军都要娶回家?”
宋允厚笑声中带着促狭之意:“夫人貌若天仙,我心向往,故而求娶。”
他侧脸轮廓坚毅,身姿有行军之人特有的挺拔和稳重,说起谎话来,却跟混迹风月的浪荡公子没什么两样。我懒得戳破,只笑了一声。
宋允厚追问我两件事:其一,那日画舫之上,总督身上的受贿名单。其二,兴隆山黑骑军布防以及为朝中暗线名单。
我摊手:“这两样东西,都在兴隆山。”
他自是不信。
接着他脱去喜服,坐上床榻。
我退坐到床内侧,屈膝看着他。
他却闭目在床铺外侧侧躺下:“哪日你愿意说出,我便不再留宿房中。”
瞧着仅着中衣的宋允厚,我咬咬牙,捏紧衣袖下的匕首,抽出。
刺下之时宋允厚翻身弹起,带的房内置物架和屏风倒了一片。
房外传来脚步声,有侍卫试探道:“将军?”
“下去吧,”宋允厚道。
我心跳如擂,吞咽下紧张:“宋将军躺在刀尖上,哪能安眠,到底图的什么?”
宋允厚瞧着我,平静道:“那日画舫你引我离去,黑骑军刺杀时,你在兴隆山闹出那样大的动静,也是着意提醒我防范。我知你不会杀我。阿珂,你今日这般,是在怕什么?”
我心中微微一动,他第一次叫我阿珂,叫的这样自然。
面上却仍然淡淡道:“将军想说什么。”
“我本以为执意娶你,周从楠背后的势力会弃了你,可黑骑军在朝中的暗线仍然活动频繁,看来有点弄巧成拙,有人更想借你手除掉我了。你就先在将军府,再做几日傀儡吧。”
我怔怔的看着他,实在是有些不解,他要娶一枚弃子何用?
“睡吧,我不动你。”宋允厚叹气,“我若不宿在新房中,怕是圣上问起不好交代”。
宋允厚将油灯剪断,房内陷入黑暗。
我想了许久,可夜色里,宋允厚呼吸声悠长沉稳,让人没由来的心安。
不知不觉,竟也沉沉睡去。
8
我被囚在将军府里,弹琴写字,看书作画,偶尔收到周伯递来的暗信,左不过是叫我耐着性子等几日,他安排内应外援,好杀了宋允厚,替周从楠报仇。
可惜宋允厚按捺不住,日日在我房中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