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汉领地狭小,国力贫弱,还一向不受待见,他们的使者来了可不就得住在最小最破的客馆嘛?反过来要是北方强国契丹的使者来了东京,那一准儿就是要住最大最豪华的客馆,享受最殷勤的接待。这年头的国际关系跟后世是一样的现实,个中情理古今并无不同。
钱牛儿牵着缰绳走在马头侧边,转过头朝着赵德昭笑嘻嘻道:“其实奴婢还有一个更不麻烦的法子,就凭您的尊贵身份,哪里还用得着亲自跑去客馆接见别国使者?只要不是北边契丹来使,您只消安坐在府邸,派人递一句话过去,那些小国使者们还不立马屁滚尿流跑来求见?”
赵德昭噗嗤一笑,拿马鞭轻敲一下钱牛儿的脑袋,板起脸骂道:“老子要是想抽你的话,要么是把你喊到跟前再抽你,要么是直接闯进你的狗窝子抽你,你更害怕哪一种抽法?”
钱牛儿抓了抓脑袋,对赵德昭的问题感到十分疑惑,两种抽法不都是挨抽,能有个啥区别?
……
事实证明还有区别的,赵德昭突然抵达位于城东的那一处最破旧狭小的礼部客馆后,把困居在那里的南汉使者一行人惊得鸡飞狗跳,不大的庭院里乱成了一锅粥。
“小国正使项鸿才叩迎上国郡王殿下。”
“小国副使许望叩迎上国郡王殿下。”
因为赵德昭来得极为突然,南汉正副二使者心中过于惊恐,以致破格对赵德昭行了最重的跪礼,而按照正常的礼节规矩,藩属国使臣只需要对大宋天子磕头下拜,对于其他人只需打揖作躬便可。
赵德昭安然受了两位使者的大礼,背着双手冷起脸打量跪在脚边的南汉正副二使者,并不叫两人起身。
两位使者只得不尴不尬地跪在那里,犹如一对正在领人主人责罚的奴仆。
负责掌管此处客馆的迎宾司郎中实在看不过眼,走上前低声对赵德昭道:“殿下,您该叫他们起身才对。”
赵德昭冷冷瞥了他一眼,没有搭理。
那郎中犹自不悟,说话的语气反倒加重几分:“殿下,您受了外藩使臣的跪礼拜见,已经是越矩非份,他二人虽是来自僻陋小邦,但毕竟有使者的身份,殿下如此折辱,绝非我大宋上国待客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