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缬最是繁琐,图样要请人现描,制了样板只能印孤品,要价必定不菲。稀奇鸟毛更是无处采买,全靠运气。咱们家用得上这么贵重的东西?”
杜蘅冷眼刮了她两道。
“今日阿耶去贺内侍省王郎官家新娶妾侍,这贺礼账目尚未送来家里,我估计只怕五六十贯钱不止。”
原来还是为了那个王郎官!
“崔家女眷有条鸟毛裙,说是与当年安乐公主那条相仿。我也曾见过,毛扎扎的并不甚贴合体型,不过是色彩鲜亮稀奇。”
“可不是,安乐公主那条传的神乎其神,还不是众人胡乱揣测。”
“以鸟毛装饰屏风还是这两年刚兴起的潮流,英芙那儿还没摆上呢。那王郎官若是凡事掐尖卖好的性子,就真送进他心坎儿里了。”
杜若恼恨至极,咬紧了后槽牙低声嘀咕。
“早知阿耶今日去拍阉人马屁,昨儿夜里我便该将那屏风一剪刀刮烂了去。瞧他还拿什么送礼。”
她骂的痛快,自觉十分解气,杜蘅却微微蹙眉,上前一步握紧杜若双手,神色极之严肃。
“我不知道阿耶巴结个阉人做什么。可是他孤注一掷,拿全家的生计赌这一回。若是不成了,往后家里吃粥吃饭也不一定。”
她说的郑重,杜若一时听住了,低低‘嗯’了一声。
“便是瞧在思晦年幼的份儿上,你行事千万稳妥些,莫要一味的由着阿耶胡闹,也莫要为与阿耶争意气,胡乱浪费。譬如那屏风,你房里堆山填海的,你不稀罕,可是你要当真刮坏了那架,阿耶只怕卖房子卖地都要再置办一架新的。”
“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