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郎君快来看,难怪搬到院儿里。”
思晦探头一瞧,“哟!”
杜若也凑过去。
那树洞是才啃出来的,断茬处儿还新鲜,合抱的大树,咬穿了多半。洞里挤挤挨挨一窝拇指大软毛柔嫩的小田鼠,这会子见了天光,一个个睁开小小的圆眼睛,吱吱喳喳叫起来。
“好可怜见,这么冷的天儿,可算熬过来了。”
海桐掰断草棵子,轻轻碰了碰小田鼠的爪子。
思晦绕着两人转圈。
“脏东西,快灭了它,长大了又祸害菜园子。”
杜若见他喊打喊杀的样儿颇为不喜,拉了他手柔声哄劝。
“人家还小呢,大的打杀了,小的放出去可好?”
思晦大不赞同,皱着眉头道,“阿姐妇人心肠,倒有怜惜它们的功夫。”
他又看杜蘅的窗子。
“就为了它,大姐去年愁得什么似的,只怕一冬的瓜菜都遭了害。”
他们姐弟长日无事,在家中闲坐相伴,情分不浅,杜若自是难以相较。只是院中热闹,阿姐却闷在屋里不出来,也不知是面薄怕羞,还是心寒。
海桐见她不出声,自去唤了寿喜进来,一壶开水烫死了小田鼠。那大的在树梢转了几转,喊的声嘶力竭,终究没敢下来。
回房杜若便研了墨,修书一封,添上几两韦氏自制的清茶‘甘露’,叫福喜送去学里,向师尊告别。辞学之事阿娘理当已有交代,然而人情往来并不只是杜家的,也是自己的。头先还打着熬过选秀仍旧回去的主意,如今看来是再不能了。师傅苦心教诲,学生受益终身,前路漫漫,只能待机缘报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