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玙早已起身,正在后院打拳,看见海桐出来,便探寻地扫了一眼。
海桐摇了摇头。
李玙重站稳身子,调匀呼吸,引项反顾,左三右二,‘砰’的挥出一拳,犹如鹿之回头。旁边才移植来的含香本就水土不服,枝叶发黄,垂头耷脑的,叫拳风一震,又落了些许。
海桐眼观鼻鼻观心,木雕泥塑般把住门口不敢抬眼,心里却想,姑爷斯文体贴,可惜是个假的,白瞎二娘如花年岁。
相处久了,海桐摸索出规律:李玙习惯早起打拳,一套五禽戏翻来覆去许多遍,都看熟了。
又打了两遍,才听见杜若那里窸窸窣窣动静。
海桐忙进屋服侍,李玙见了,甩甩手,解开腰上掖的袍角高声唤。
“铃兰!”
便见铃兰端着水从前院疾步走来,细高挑的身材,穿的云雁纹平罗对襟小衣,系着黛青窄裙,袖子挽了两叠,露出一对白生生的手腕子,套了包银藤镯,身后还跟着个才留头的小丫头。
两人向李玙蹲了蹲身,小丫头抢先两步挑起帘子,候着李玙与铃兰一前一后进了西厢房。
海桐隔着窗纱看见,扬起鸡毛掸子,快手快脚掸了掸屋角小床被褥上的头发碎屑,卷了塞进衣箱,回头看杜若犹在磨蹭,便一把将李玙的枕头掼到她榻上。
杜若睡的口歪眼斜,冷不防叫枕头打着膝盖,‘诶呦’一声清醒过来。
海桐低声笑,指指戳戳叫她起来看热闹。
“铃兰日日都把时辰算的恰恰好,也不知怎么算的,王爷一叫,就是一盆现成热水。”
“灶上一直烧着罢,倒出来一盆候着,冷了就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