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蘅简直惊住了,好半天才把这话里的意思一层层听明白。
一俟明白过来,便落入巨大窘迫的境地。
倘若顺着莲叶的话说,去评议柳绩的房中手段,于杜蘅而言就好比当街脱光了衣裳,更何况莲叶的枕边人乃是阿耶,这差着辈分的关系,叫她如何说得出口?
——可是倘若装作听不明白?
杜蘅惴惴抬眼,见莲叶收回撑在她身侧的手,慢慢坐直了身子,那种残酷的打量,就像猫儿逮到老鼠要把玩一番才舍得下嘴。
“难不成,你们还没……”
杜蘅打断她,硬着头皮。
“怎么会?他是习武之人,是我有些应付不来……”
小小的厢房数月无人居住,夏天的细竹篾子还垂着,遮挡得满室光线幽暗,只有顶上头漏出一排光柱。
莲叶就着这点子日光,把她从里到外剥开抻平的揣摩。
“哦,只要房里和睦,你还愁什么?譬如奴婢在郎主跟前,名分上差一点子也不怕。”
她非要把话题往杜有邻身上扯,杜蘅实在尴尬,陪着笑斟酌用语,忽听莲叶话头一转,忽然道,“其实人跟人的缘分啊,真是奇妙的很,大姑爷头先分明看中的是二娘,如今娶了元娘子,倒也和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