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又与大姑爷拌嘴了?何必在街上吵,内院就隔一堵墙,实在嫌绕道麻烦,不如在墙上开个门洞,吵累了直接回娘家住。”
女人的亲疏远近全在眉眼之间。莲叶虽是个奴婢,在杜家却仿佛担着半边主母的职责,这句话就不是关怀,而是审视。
杜蘅清清嗓子,把湿哒哒的帕子藏进袖子里,推开莲叶热情的胳膊,淡淡道。
“不是,方才思晦回来,一阵风又走了。丁点儿大的娃娃,日日不着家,我惦记得慌。”
莲叶大大松了口气,拍着胸脯道,“哦!原来是奴婢回错了意,还以为大姑爷又闹出幺蛾子!”
她把杜蘅往出阁前的闺房引,边走边握着嘴笑。
“喜事办了有三四个月了,元娘子身上可有喜信儿?生了自己的,就不会把娘家弟弟当儿子那么着紧。您瞧大娘子,还懒得问思晦吃饱穿暖呢。”
杜蘅沉默下来,垂着眼,纤长的睫毛覆盖住清亮的眸子,半晌道,“哪有那么快……再者,柳郎这些时公务繁忙,心气儿不顺,在家里也不大安乐。”
“所以压根儿不怎么招揽元娘子是吗?”
莲叶有意探听,快手快脚关门落窗,返身回来放低了声调,仿佛替她着急担心,又明白她尴尬难言的状况,贴着她耳边道,“奴婢嘴里话粗,不过元娘子也圆过房了,好话赖话一听就明白。”
杜蘅眉头一跳,针扎着似的瞪着眼问,“什么话?”
莲叶见她脸红的好比上了蒸笼的螃蟹,知道自己一语中的,简直得意地笑出声来,越发神神秘秘地笼住她肩膀,把音量再往下压。
“奴婢从前在村里便听老寡妇们说,女人成了婚,喂饱了那嘴便万事足。旁的什么郎君发不发达,挣不挣钱,养没养小的,都不要紧。大姑爷面相风流,体格健壮,房里的手段必是一等一。难怪饶是吵吵闹闹,你一颗心还是挂在他身上,不肯说他半个字儿不好。啧啧,元娘子福气不浅,奴婢着实羡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