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上挂着的风轮叶片的阴影斜斜覆在他的脸上,英挺如鹰钩的鼻子半遮半掩得有些模糊。
“近日朕与相爷想是越发疏远了,怎的事事都踩不到一个节奏上呢?”
张利贞心头一凛,忙上奏。
“臣此番远走朔方,一路见各级官员皆尽忠职守,秉公办事。圣人要嘉奖牛仙客,不若连带他手下兵将一并嘉赏,方显得天恩浩荡。至于牛仙客本人嘛,多管几年军政,也是历练。”
“爱卿是怕朕与相爷当着诸位卿家的面儿闹起来吗?”
李隆基连眉毛都没动,就轻轻戳了张利贞一刀,见他神色紧张地抿紧嘴唇,呵呵笑了两声。
张九龄板着脸不为所动,李隆基脸上的笑意越发深重。
“你这个做学生的,倒是很懂釜底抽薪。罢了罢了,既是相爷不同意升官,不如加封牛仙客爵位吧,于朝局无甚影响,花些钱帛而已,于他也算件大荣耀。”
张利贞心头一松,难得圣人肯让步,今日就这样罢。
他侧头向老师看过去,满以为他会答应,却不料张九龄平平淡淡应道:“封爵是为奖劝功劳。牛仙客身为边将,充实仓库,修理器械,乃是本职,不足以论功。圣人赏赐金帛即可,不可封爵。”
他这番话说的独断专行,全无商量余地,群臣无不在心底嘶了一声。
李隆基果然将御桌一拍,指着张九龄的鼻子怒道:“相爷嫌牛仙客家世寒微,难道你自己出身名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