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战战兢兢睁开眼,见面前站着一脸无奈的长风,滑稽地把两只手举过头顶,做投降姿态。
再看李玙,正摇着头,口气怅惘不屑。
“我李家可是马上得的天下。别说儿郎们精于骑射,就连为夫的曾祖母则天皇后,那也是一根鞭子,一把匕首就能驯服烈马的女郎。娘子这般胆小,岂不丢我李家的脸?”
则天皇后驯马的故事杜若自然听过,可是人对陌生的东西,那是打从心眼儿里害怕。
杜若从来没有亲近过马匹,听出李玙带她出门的目的,还不止于为他的猎杀叫好,竟有要教她驯马的意思,又怕又慌乱,要不是当着长风的面儿,几乎就要跺脚哭闹了。
李玙遗憾道,“啧啧。那算了,咱们走那条道儿吧。”
长风道是,回头向合谷和太冲挥手,三个人失望得很,垂头丧气把弓箭背回背上。长风自走到前头领路,也是闷闷的不响。
杜若有些歉意。
李玙挨着她身边儿。
“不怪你,是我平时约束严厉,难得放他们出来一趟。你不知道,他们三个连长生,身上都有功夫,原是专为周全我安危的,闷在宅子里跑腿打杂,委屈了。”
杜若诧然回头看他。
“殿下受过伤?”
李玙连忙遮掩。
“学骑射功夫哪有不受伤的,我还算好,长于太平年月。你没瞧见过圣人身上,前胸后背,胳膊上脸上,听邓国夫人说,到他登基,前前后后三处大伤,再深些可取性命,还有十一处小伤能断腿脚。”
李玙惯常提起李隆基,总是愤慨仇恨居多,难得这样闲闲道来,是对长辈筚路蓝缕建立功勋的淡淡欣赏。
杜若顿了顿没再问,主动把手塞进他掌心,跟她想象的一样,干燥温暖,十分令人放心。
李玙扭开头,牵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