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莫怪。头先阿娘取中姐夫,便是虑及柳家人口简单,我阿姐不用侍奉公婆,能腾出手来照管些娘家琐事。此节乃是姐夫宽让杜家,还请姐夫饮我此杯。”
柳绩怔了怔,身子向椅背靠去,眼神暖了几分。
与杜蘅成亲,柳绩委实大感冤屈。
尤其那百贯铜钱被杜有邻收得牢牢实实,眼见他被要债的骚扰挑衅,硬是坚决袖手不管。柳绩虽然不舍得把杜若看扁,却视杜家刁滑刻薄,诚心骗他财帛,平日自然矛盾多多。
如杜若这般平心静气的好话,他竟是从未从在座一家三口嘴里听到过。
柳绩一世自诩英雄豪杰,吃软不吃硬,绝不肯做乘胜追击之举,嗯了声,饮尽杯中酒,大而化之道。
“为人子女,这些都是应当应分的。我命途不顺,爷娘走得早,不然也有许多家事要辛苦阿蘅料理。二娘不用这么客气。”
杜有邻听得,拍着大腿语气欣慰。
“是啦,从前我便与阿蘅再三交代,你们两口儿的前途都在若儿身上,千万不能与她生分。需知手足之间情分再深也好,女孩儿却不同于儿郎。我与你们大伯彼此互通有无,皆是为杜家。然你们姊妹各自婚嫁,各有家计要打理,哪能妹妹手里有什么便都搬给姐姐呢?即便若儿肯,王爷心里也有想头。不过……”
杜有邻忖了忖,试探着望向杜若。
“恐怕稍微周济些,王爷也不当事儿,头先女婿外头拉下的亏空不是一伸手就给填上了。”
他絮絮叨叨念得杜蘅脸上时阴时晴,杜若简直要扶额长叹,暗道得亏东宫是个闲散衙门,没几件正经差事办,不然就阿耶这套直通通捅人心窝子的路数,同僚上司都能给得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