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绩冷笑了声,心道原来如此,你明知婚事榨干我油水,见我有难便叉着腰瞧热闹,只把杜家摘出去。如今她们姐妹齐心协力维护我,你怕得罪二娘,又与我情同父子起来。
“东宫也好,太仆寺,或是宗正寺、宫闱局等处,谁不知道我是仰仗王爷的威风升官。我唯唯诺诺不要紧,人家只当王爷扶持不起杜家。头几个月满京城里传说,只因若儿猖狂,出头多言,圣人才害了废太子及前头鄂王、光王三家性命。这个名声,若儿你可千万别当风吹吹就过去了。往后你想再进一步,终归是要圣人点头的。也就因为这桩事压着你的前程,那些小人便专门要踩着你往上走。”
杜蘅听的先是狐疑,然后转为愤愤。
“这是什么道理?即便若儿说了什么不当说的话,要杀要剐都是圣人自己的主意,难道还能赖若儿不成?她再能耐,还能往圣人耳边吹风去?”
“放肆!”
杜有邻忽然高声呵斥,招得女儿女婿三人齐刷刷凶狠的瞪回来,只得和声道,“这里商议正经事,阿蘅不要插嘴。”
杜蘅登时气得面孔涨得通红,手指抓在椅子上发抖。
杜有邻偏心,她早已领教,可是日复一日抬着一个打一个,她实在受不了。
柳绩通篇听下来,倒是渐渐信了杜蘅并不似杜有邻那般软弱自私,虽有善妒一节,大事上还算坐得正。
“阿蘅未曾做过官吏,不懂‘官大一级压死人’的道理,于圣人少了些敬畏。”
柳绩语气温存地瞧着杜蘅微笑。
“有什么关系,岳丈大人慢慢教就是了。”
杜蘅得了夫君回护,心里又是喜欢又是爱娇,咬着唇垂头,倒显得妩媚多情。杜若看在眼里,心头倏然一松,语调也活泼起来,偏着头笑。
“从前女儿不知道,原来阿耶担着这么重的心思。这些事我都明白,不过方才阿姐说的极是,田亩店铺才是根本。至于我那里,走一步看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