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杜若收回目光,懒洋洋问,“早嫁早上岸。”
小圆登时一怔。
“我朝的太子……废了立,立了废,甚至一夜之间从储君而沦为死囚。你今年将满十五,赶在你阿耶顺风上相亲事,最差最差,也差不到哪去。可是倘若以后政局有波折,就未必了。”
“良娣是说,阿耶的储位……不稳当?”
小圆迟疑,鲜润的嘴唇微微抽搐。
杜若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戏谑般地摇了摇,然而眼底并没有任何笑意。
小圆惴惴,“……可我总要,挑个,自己喜欢的。”
杜若深深倚在扶手椅的靠背里,两腿斜斜伸长,肩膀抵着软垫,拉出一个优美修长的弧度。
“圣人的兄长宁王李成器,六岁做太子,十五岁被废,三十二岁又被朝臣提起来,可他一心辞让。他的独女那时正该议亲,偏卡在褃节儿上不上不下,等圣人雌伏两年登基,又赶上太平公主垂帘听政。公主憎恨圣人英武果敢,一心掀翻他另扶旁人上位,宁王的处境分外尴尬……这一拖就是三四年,等到圣人坐稳天下,宁王独女花信已过,至今扔在终南山奉道。原本宗室女到出降时才得册封,如她这般终身未婚的,只能依附爷娘生活。多亏圣人瞧着宁王的面子,破例给她县主之位,不然四年前宁王死了,她便无可依附之处。”
小圆终于醒悟过来。
“良娣是说,我看重什么不重要,我是谁,才重要?”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说完这句话,杜若看她的目光终于从礼貌客套而转为打量,而且是那种满怀欣赏和认同的打量。她的神色凝重起来,握着拳头一动不动,只觉大风灌入脑子嗡嗡响个不停。
“你与她参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