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佩吞了口唾沫。
废太子闯宫的由头在新太子身上,这话别说说出口,就连想一想,都从骨头缝子里往外冒血气。
子佩徒然喘气不语,春溪于是知道这便是事实的全部,冷笑了声,撒手露出黑洞洞不断渗血的眼眶给子佩看。
子佩伸手在春溪面颊上抹了把汗血水交杂的黏腻液体,表示并不害怕。
春溪用残余的右眼瞪她。
“良娣要杀要剐,给个痛快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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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坊门初开,裴五架着马车冲上长街。
轰地一声!
把其他什么骑马的、骑驴的,扛着扁担走道的都甩在脑后。
赶早出城下乡收鸡鸭的商贩嚯哟了声,抹了抹脸上被他后蹄子甩出来的浮尘,向当兵的抱怨。
“裴家买卖顶了天,还这么忙叨叨的,赶着投胎呀?!”
那兵也认得东市的卓林裴五家,闻言乐了。
“人家勤快,人家挣得多,你瞧你,收鸭子二十几年,还收鸭子,好意思么?”
“人家俊呀——”
裴五早跑的没影儿,连他那架小小的油壁车,贩子眯眼看,远远两个后车轱辘颠得像要散架。
“啧啧,当初那小寡妇要是看上我……”
“看上你?”
那兵嗤了声,挑剔地打量一番,问旁边背着包袱着急出关的小娘子。
“姑娘,你要带着大笔的嫁妆,肯嫁他不肯?”
“不嫁!”
小娘子朝天翻眼皮,大喇喇推开当兵的胳膊,“赶紧让我过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