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华便属此类,可是人若无求品自高,旁人争风吃醋,图的都是好处,婉华却只管随心所欲,那种天然自如的入骨风流,竟是谁也不如她。
杜若看铃兰恍然大悟,心思转到别的地方。
“你明日去库里装一匣子金首饰,什么珍珠玉石镶嵌的都不要,就找足金笨重,适合下聘礼那种。别太多,捧在手上小小一匣子,替我拿给子衿。就说……就说是子佩私房添给小圆的嫁妆,与宗正寺采买的重了样式,如今退回裴家不好,不如送给他们。”
“这……”
杜若不容她阻拦,重重把袖子一甩,下了决心。
“你就说子佩担忧他家生计,在我面前哭过几遭,我有心替杜郎君谋出身,只还没找好门路。请他们看在子佩面上,千万不要推搪。”
铃兰还要再劝,杜若急了。
“杜杨都是世家,还挂着裴五这样手面宽裕的亲戚,却客居长安数年没有着落,可见杜甫正直。一个人正直又有才学,我帮他一把,不算辜负皇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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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宅,西堂。
早起的鸟儿吱吱喳喳叫成片,东边层层阴霾中现出一线金乌,离天亮还早。
杜有邻趿着拖鞋,敞着外袍襟怀,焦急地在西堂院门口背着手来回踱步,他的通房双钗站在屋檐底下,捂着嘴打呵欠,不时劝半声,含着娇嗔告罪。
“天黑着呢,这时候叫他起来作甚?看套书,半下午该打盹了。”
杜有邻回身赶她,“你困你就去睡!”
双钗嘟嘴,“人家独个儿睡多没意思,郎官在这里,人家也要跟着。”
可是杜有邻没心思同她腻歪,立眉断喝一声。
“不睡就别出声!”
双钗静下来,没过一会子,忽把耳朵贴住门板,冲杜有邻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