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忠嗣拧紧的眉心舒展了些,提声拷问李林甫。
“敢问李相,租庸调、户税、义仓税、资课及句剥这几样,去岁合计收入折钱多少啊?”
问题当头,李林甫来不及计较王忠嗣变换的称谓意味着什么,闷声在腹内算了一瞬。
“去岁折钱约一千一百万贯。”
王忠嗣哦了声,微垂着眼若有所思。
李林甫心里顿时不安起来:
——不能算错了吧?
大数儿准没错!
他算了好几年,年年大概都在千万贯这个数量级上,细处就算有错,圣人不闻不问,王忠嗣一个常年外任的武将,断断看不出纰漏。
李林甫紧张地盘算了半天,忽然大感荒谬:身为堂堂左相,何必对一个圣人已经起了疑心,死期就在不远的忤逆之辈这般忌惮?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
“敢问王将军,有何……不对吗?”
李隆基的兴趣被充分调动起来,饶有兴味地跟着问。
“约奴,这账目有何不妥?”
当着满朝文武,圣人就这么堂而皇之,亲昵地喊出罪臣的小名儿,所有人心头都当当的敲响警钟,以为接下来必是一场撒娇卖乖的好戏。
可是不,王忠嗣继续偏着头问李林甫。
“某在边境久矣,不知长安行市,请教左相,一斗米还是卖五文钱吗?”
“近年米价平稳,还是五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