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雨声沥沥,房间里点着清淡的安息香。
海桐第三次向窗外张望,确认院子前后门被两个婆子把守得严严实实,才从软榻底下翻出一个精致的细楠木双层夹锁机关匣子,东翻西弄转了半圈,抽出一张薄薄的白纸。
“这张度牒,从开元二十四年铃兰交给奴婢,到如今足足十八年了,奴婢当它是你的性命那样珍重,一时一刻不敢假手于人!这几年,日日夜夜盼你回来,拿着这张纸就能重新做人,你偏……你偏就丁点儿音信没有!”
海桐展开度牒的手指微微发颤。
杜若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嗯”了一声。
“那时节小郎君来找奴婢,说你死了,奴婢不肯信——奴婢知道,不到实在没办法,你绝不会自我了断。倘若是被人所杀,那人必是恨极了你,怎会好心肠替你收殓尸身?可是想到果儿那厮的龌龊心思,奴婢便陪小郎君哭了一回,像模像样替你和大娘子做了法事。”
“可奴婢真的没想到,年复一年,你和墨书就真的丁点儿消息都没有。起初小郎君和果儿还常来望望奴婢,提起你,或是想从奴婢嘴里打探,后来时日长久,终于都搁下了。”
说到这里,海桐好像担心伤她心似的,声调很轻,半是替李玙解释。
“七年杳无音信,谁能相信你还活着?”
杜若并不意外。
“七年是太久了。倘若当时我就藏在你这里,他们终究能翻出来的。”
他们——
两人对视,海桐憋着千言万语,胸膛随着喘息微微起伏,半晌终于忍不住怨愤地抱住她捶了下。
“二娘!你这一招置之死地而后生,多么凶险啊!”
海桐越想越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