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璘从高处纵身跃下,两人相对而立,彼此都新奇的细细观察对方。
“杜……娘子,真的是你?你不是在杜陵……你想重访故宅?”
李璘很想表现的淡定些,事实上却是忍不住哽咽,甚至不得不重重吸了口冰冷刺骨的夜风,然后立刻轰隆隆地咳嗽起来。
杜若哑然失笑。
“阿璘,我没有死,我不是魂灵。”
李璘顿觉有一口沉重的热气从腔子里飘然而出,比方才陡然认出杜若那一刻更加震颤。
她轻盈的声调仿佛羽毛掠过头顶,让他整个人都松弛下来。
李璘羞涩又欣慰的笑了。
“你没死……真好。”
杜若离开太子府数日后暴毙,此案当时在长安城掀起轩然大波,贵妃娘娘连发数道口信通令京兆府彻查,可是那群人汹涌而来,事后竟如涓滴入海了无痕迹,任是怎么查都查不出来路。时人交口议论逾年,有说圣人下手,有说太子,有说张良娣,又有说杜若羞愧于满门落索,自导自演。
“真是薛王妃干的?”李璘还是不太相信。
杜若点点头,撩起耳边碎发在指尖打卷。
“薛王妃亲手捅的那一刀并不是很深,大约深闺贵妇手上都没多少力气吧?反而墨书被那胡人弄得遍体鳞伤。他们走时我没死透,我大伯娘和堂妹赶来救了我,是我堂妹的主意,把阿娘的坟茔弄得乱七八糟,好像被墨书塞了个人进去。”
两人没说几句,就自然而然并排在雨花亭的台阶上坐下。
李璘用袖子拂过尘土,还怕唐突她,又掏出两块大帕子叠着铺下,才请她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