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拔谁,就制衡谁,让他们陷入争斗,他好坐收渔人之利。
已是狼狈出逃甚至父子相残了,李隆基却还不肯放下这些油腻肮脏的手段,真正与儿孙同仇敌忾。
杜若深感荒谬,可是转瞬之间,却感到了一股极大的忐忑,令她如芒在背。
——原来是皇帝,忽略了李璘,却用一种极其欣赏认同,不带丝毫敌意的目光盯住她。
原来他发现了,只有杜若听懂了他的计划。
杜若心底顿时微妙的泛起一丝钦佩:这人,老归老,却是老而弥坚,死到临头都坚决不肯退场呢!
“圣人打算在哪儿坐镇督导战局?国朝疆域空前辽阔,东至大海,南至罗浮州,北括玄阙州,西抵咸海,十五道统领三百二十八州府,下辖一千五百余县,除开河北,处处圣人皆可踏足。”
杜若迸出句话,口气有股冰冷的寒意。
“问得好,杜娘子果然是朵解语花!”
李隆基的帝王之尊,从钻出狗洞时便湮灭无形,却在此刻又被捡起来。
他抚掌大笑,在那冰冷、虚弱又傲慢的笑声中,杜若的表情一寸寸沉了下去。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进也难,出也难。朕老了,跟在军中倒给三郎添麻烦,不如寻个易守难攻的好去处,消消停停瞧他一展手段。照朕的估计,这仗打得好,三年五年,打得不好,十年八年。三郎居储位多年而无尺寸之功,这回却是泼天功劳送到手里,刚好长长脸,当真是天大的运气!”
“……为何会那么久?”